風刀穿過殷莊,將黑氣撕開一道巨大的缺口,然後重重地劈在他身後的石壁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堅實的石壁上出現一道兩尺多的駭人裂口,像是被巨斧重重地劈砍過。
看著森羅門主在黑氣中露出一張模糊的臉,徐福已見怪不怪,此時充盈又強大的力量甚至讓他感受不到七品尊者的威壓,雖然風刀無法傷到森羅門主,但他還是宣泄似的不斷蓄起風刀,雙手齊動,如同連珠箭般將風刀甩出去。
殷莊見此情形不驚反喜,如此施展術法必定不能長久,一旦這少年力儘,那便又有可乘之機了。
百餘道風刀之後,森羅門主依舊是一團翻滾的黑氣,時不時地露出那張臉好像在引誘徐福繼續施展風刀。
徐福也確實沒有停歇,明明一點兒用處都沒有,但徐福還是不肯停手,見森羅門主身後的石壁都被削去一層。
“轟隆!”
上方傳來一聲巨響,隨後,就見一塊巨石伴隨著一陣巨大的轟鳴聲,從高處滾落下來,整座山似乎都跟著震動起來。
“總算是下來了。”徐福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手上依然沒有停歇,風刀甩得更起勁兒了。
殷莊雖然施展了自然也聽出不對勁,但此時卻有苦難言,這招化霧大法乃是森羅萬象訣中最厲害的保命術法,練成之後可以將肉身化為煙霧,可以無視任何拳腳,兵器和術法,但有一個缺點就是不可隨意移動。若想使用身法,就必須將身體化為實體,但眼前這小子好像看準這一點,一刻不歇,拚命地將風刀甩出,根本不像六品修士該有的修為。
可若是貿然化為實體,必然會被風刀劈中。殷莊自知自己的肉身長久以來受到死氣的侵染,早已羸弱不堪,若被這能劈碎山石的風刀打中,那後果自然不堪設想。
巨石沒有給森羅門主太多時間來想對策,隨著一聲巨響,巨石落下,不偏不倚,砸在那團黑霧上,整個山頭猛地一震,沙塵四起。
見黑氣零星地散落在巨石周圍,徐福小心走上前,趴在石頭上聽了聽,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嘴裡嘀咕道:“看你再怎麼變!”
徐福不敢多耽擱,趕忙去尋森羅門主脫下的紅色罩衣,幸好扔得遠,才沒被巨石壓到。
徐福拿起罩衣翻了翻,果然有兩個小玉瓶,裡麵裝著兩種不同顏色的丹藥,一黑一白。
徐福也分不出哪個是萬象丹,便將兩瓶丹藥全都放進懷裡,起身就要離開此地,救黑羽箭這事兒可耽擱不得。
剛要施展步法,徐福覺得右肩一疼,感覺像是不知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一扭頭,卻見到極為駭人的一幕。
是森羅門主的頭!
森羅門主此時隻幻化出一個頭顱,雙目之中滿是陰狠,口中長出兩顆尖銳的犬齒,此時正咬在徐福肩上,身軀所在之處隻剩幾縷淡薄的黑氣。
徐福被嚇得不輕,本能得抬手去拍這詭異的頭顱,一巴掌過去,那頭顱立馬潰散,隨即又化作一道黑氣,從徐福肩頭處的傷口鑽進徐福體內。
“你的肉身歸我了!”
森羅門主的聲音逐漸消散,但徐福卻如同跌入冰窖。
森羅門主幻化而成的黑氣進入徐福的身體後,迅速遊走至徐福的四肢百骸,最後在徐福新凝結的內丹處停了下來。
“果然是七品!”
那森羅門主見到內丹,大喜,立馬化作一條小蛇,張口便要吞下那內丹。
徐福嚇得差點兒叫出聲來,不知為何,他雖然能看見體內發生的一切,但卻無能為力,他也知道,若是被森羅門主吞下內丹,恐怕真要出大事了。
可惜徐福無論如何用力,都無法讓內丹移動分毫,內丹還是自顧自地吐納著靈力,根本意識不到危險的迫近。
就在那小蛇的即將吞下內丹的瞬間,一道白光拖著長長尾巴不知從何處飛來,轉瞬即至,一下子便將那黑氣小蛇撞得七零八落。
白光消散後,一個小圓球顯露出出身形,徐福一下子便認出,這就是自己千方百計想從身體裡趕出去的七心丹,沒想到關鍵時候,它居然能幫上這麼大的忙。
七心丹打碎森羅門主所化的黑氣小蛇後,並未走遠,打了個轉後,便圍著那內丹轉起圈來,不過七心丹比那內丹要大得多,看起來像是個護著幼崽的老母牛。
而那黑氣小蛇被七心丹打碎後化成幾縷黑氣,迅速被內丹拉扯吸納了過去,眼看要被內丹吞下。
可是這些散落的黑氣不知為何又迅速彙集起來,化為一顆跟內丹大小相近的黑色圓球,學著七心丹的模樣,也圍著內丹轉起圈來,這樣一來,內丹倒是也無法再將其吸納。
右肩的一陣劇烈疼痛讓徐福無心仔細再去探查體內的異相,這疼痛來得猛烈,有如千百隻蟲蟻蠶食傷口處的骨骼筋肉,讓徐福恨不得把肩膀上的那塊肉撕扯下來。
徐福不是忍不了疼,但這次肩膀上的疼痛絕對是有生以來最劇烈的,徐福很清楚這絕不是那麼點傷口該有的痛感,定然是遭了森羅門主的黑手,中了毒。
“啊……”
徐福疼得蜷縮在地上,運轉混沌心法試圖減輕這疼痛,卻收效甚微。
“殷門主?”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自洞口處傳來。
徐福咬著牙抬頭,就見一個少年走出洞口,神色淡然地看著他,來人正是祝贇。
“居然沒成?”祝贇臉上露出一絲訝色。
“你想乾什麼?”徐福雖然疼得要命,但還是掙紮起來,蓄起風刀準備迎敵。
“你中毒了。”祝贇神色淡然,絲毫不見懼色。
徐福還想說話,但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這句話也沒說出口。
“我此行是受家師之命,招攬森羅門,對於森羅門的其他事沒興趣。”
“森羅門主死了,你豈不是沒法交差?”徐福不知眼前這人是敵是友,心中依舊戒備,咬牙強撐著說道。
“一個傷病纏身的七品,死了也沒什麼可惜的。”祝贇的言語中,透露著一股強大的氣勢,在世間被推崇為尊者的七品高手的生死,在此人口中說出居然如此隨意。
“我本不該多事,但森羅門的奪舍之術還是略知一二,此術需舍棄肉身,鳩占鵲巢,通過吞噬他人的元神來奪取肉身。”祝贇盯著徐福淡淡說道:“我見仁兄居然能輕易化解,實在是世間罕有的奇才,祝某有心結交,可否讓祝某一看仁兄的傷處?”
“好。”
徐福稍一猶豫,便扯開了自己的外衣,心裡則暗暗戒備。
若是平時,徐福斷不會這麼輕易相信眼前這人,隻不過之前見過祝贇的手段,這疼痛又實在難熬,乾脆死馬當活馬醫,若是他真有心對自己不利,大不了兩敗俱傷。
祝贇上前,仔細打量了一下徐福的傷口,隨即從胸前取出一個小玉瓶,在傷口上不知滴了幾滴藥汁。
徐福雖然看不見,但一股清涼的感覺讓肩膀的疼痛緩解了不少,可惜才幾息的工夫,那疼痛又再次襲來,疼得徐福用手在堅實的地麵生生摳出一個洞來。
祝贇見狀,眉心緊皺,猶豫了一下,小心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古樸的黃色玉石印章,捏了數個法訣後,一聲輕喝,一手捏著印章重重地印在徐福的傷口處。
紫光一閃即逝,徐福疼痛立消。
祝贇臉色有些蒼白地收起印章,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歎息一聲道:“祝某修為有限,無法祛除這奇毒,隻能暫時將它封印住。”
“多謝祝兄!”
徐福一邊誠摯道謝,一邊稍微活動了一下肩膀,已經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了,這種喜悅簡直可以用劫後餘生來形容。
“不過如此一來,仁兄便不可隨意動用靈力與人爭鬥,一旦壞了封印,這毒還是會複發。”祝贇坦然接受了徐福的道謝,接著道。
“還請先生指條明路!”徐福一聽居然如此不便,忙向祝贇請教。
“仁兄若無要事,可速速隨我回山,家師學識淵博,修為高深,定然能為仁兄解毒。”
“我還有要事在身,等我辦完事一定去貴山門求醫。”
“也好,不過奉勸仁兄一句,此毒凶險霸道,若不及時祛除,必有性命之危,仁兄要分清輕重緩急啊!”
“放心,隻要辦完眼前這急事,我立馬動身,不知貴山門是?”徐福客氣地問道,心中感歎出門遇貴人,老天爺真是待自己不薄。
“九霞山,封靈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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