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1 / 2)

“啊嗚。”康熙一口啃下。

桃崽的小臉蛋軟軟嫩嫩,口感特彆好。

“嘎?”桃墩墩整個桃都僵在原地,他一臉震驚,原來裝睡的桃子會被啃,他以後再也不裝睡了。

康熙輕笑著在他眉心親了一口,“還挺香,會長生不老吧?”

桃崽捂著自己的小臉蛋,努力的鑽進被窩,撅著屁股蛋子,可憐巴巴的說:“不會的,不能吃哦。”

康熙抬手接過錦帕,從被窩裡把他撈出來,擦了擦臉,這才一臉深沉開口:“那要看你乖不乖了。”

桃崽慘兮兮點頭,他會乖的。

窩在皇阿瑪的懷抱裡,桃崽用小臉蹭了蹭康熙結實的胸膛,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康熙俯身,神色溫柔,輕輕的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有桃崽在懷裡,睡覺都感覺特彆舒爽,他很喜歡。

他真的沒有想到,原來養孩子是這種感覺,與其說他整日裡為他忙活,供他吃供他穿還要早起給他授課,桃崽還會很坑他,會做一些調皮的小遊戲,明麵上看,好像他是那個付出更多的家長。

然而實際上,他覺得,還是桃崽付出更多些。

他才四歲半的年歲,卻已經會覷著他的神色去哄他,會奶甜奶甜的撒嬌。

被治愈的那個人,從來都是他。

康熙唇角翹出柔和的弧度,他把大掌伸過去,虛虛的圈著他脊背,努力的給他營造出一種溫暖舒適的被窩。

兩人相擁而眠。

這些時日,胤礽所有的心思都在製衣廠上頭,畢竟製衣廠是可複製模式,這裡不出問題,才能推到其他的產業上。

白日忙的緊,晚上就睡的特彆香。

桃崽素日裡做夢比較少,然而今日,他突然就做夢了。

夢裡是深夜,孤寂冷靜,天上有很多星星,夜幕垂的很低,好像輕輕一伸手,就能摘到天上的星辰。

他好奇的走著,就見麵前有個小奶團子,瞧著也胤禛差不多年歲大,但是胤禛已經滿地跑的歡暢,對方卻還是躺在那裡玩腳腳。

“弟弟過來呀~”桃墩墩蹲在地上,笑眯眯的對他拍拍手,示意你隻要爬過來,我就給你抱抱。

小男孩趴在自己胳膊上,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奶乎乎的啊了一聲,這才努力的顧湧著想往他這裡爬。

桃墩墩奶裡奶氣的歎了口氣,正打算往小弟弟處走,對方突然不見了,他昂著小臉看天上的星辰,就見那些星星明亮極了。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還有些悵然若失。

那個小弟弟,真的很可愛。

然而剛在用膳的功夫,他這才知道宮裡出了大事。素來藉藉無名的胤襸阿哥,沒了。

那拉貴人向來護他護的緊,旁人但凡多看兩眼,在她心裡都是不可饒恕的罪。她自己整宿整宿不睡覺都成,但隻要守著胤襸,這心裡就高興的緊。

可這樣的小阿哥,還是沒了。

康熙震怒,喊來那拉貴人來問話。

那拉貴人心如死灰,她穿著月白的騎裝,挽著小兩把頭,不施粉黛,臉色慘白的跪在地上。

“嬪妾給萬歲爺請安。”

她說起話來,也是有氣無力。

“說吧,胤襸是怎麼回事?”康熙冷聲問,宮中的阿哥,任是哪一個也金貴的緊。

提起這個,麵如死灰的那拉貴人登時立起身來,她滿臉仇恨的看著太子,咬牙切齒的開口:“是太子爺占了胤襸的福氣,他克母又克弟。”

康熙猛然起身,大踏步走到那拉貴人跟前,猛的一腳踹出,那拉貴人應聲而倒,她艱難的爬起來,嗬嗬怪笑:“嬪妾的胤襸已經沒有了,實話還不叫人說嗎?”

“太子搶了胤襸的命格,要不然嬪妾的胤襸不會死。”她哈哈大笑起來,盯著桃崽的眼神,恨不得把他掐死。

康熙按捺不住,又想上前去踹,卻被桃崽給壓住了,他肉肉的小手接過一旁梁九功遞上來的脈案,仔細的看了看。

“多日未儘粒米,風寒而死?”

他驚了。

康熙接過脈案一看,眉頭緊鎖,審視的看向那拉貴人,壓抑的眸光中帶著震怒:“為甚粒米不沾?”

那拉貴人原先還強撐著,被康熙踹的胸口疼的厲害,她嗬嗬的笑,目光亮亮的盯著胤礽,一字一頓開口:“行逆天改命之事,如何能沾凡塵?”她知道個法子,便是換命,用對方的生辰八字燒成的符灰飲之,再心誠念經,便能換命。但是這中間,要辟穀。

隻餓九天,就能獲取和太子一樣的命格,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她越想越覺得可以操作,就果斷的試了。太子才四歲半,就會癡笑賣蠢,便能得所有人的喜愛,她的胤襸,不比他差。

胤礽看著她的眼神,歎了口氣,那時候知道她執拗,想著到底是親額娘,護著孩子也是常有的,有的就是特彆的嬌氣矯情,覺得自家孩子好,彆人家的孩子都是病毒一樣的存在。可他萬萬沒想到,原來這世界上的母親,並不都跟桃媽媽一樣。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

康熙看著那拉貴人仇恨的雙眸,又看了看一旁的桃崽,他低聲道:“來人,壓下去,打入冷宮。”

他視線瞥了梁九功一眼,大拇指在桃墩墩看不到的地方,緩緩的劃了一條線。

梁九功頓時會意,跟著走了出去。

胤襸的死,在後宮沒有翻起星點浪花,隻有桃崽很是荼靡了些時日,做什麼都沒精神。

康熙瞧在眼裡,有些心疼。

他琢磨著,想要跟桃崽好好的聊一聊,讓他放過這一茬,這事跟他有什麼關係。

“桃崽,吃糖嗎?”他問。

桃墩墩搖頭,手裡捧著書,慢條斯理的翻著,他這幾日清減了,眉目愈加俊秀精致起來,垂眸看書的樣子,頗有些老成持重的味道在。

康熙瞧著就覺得心驚,他還是喜歡那個會鬨會跳,在他頭頂跳舞的桃崽。

“那來塊點心?”他又道。

當初桃崽為口吃的,那真是好話說儘,什麼皇阿瑪最好了,什麼保成是皇阿瑪最愛的寶貝,撒嬌癡纏的模樣可愛極了。

然而現在,香噴噴的點心就在跟前,他卻能做到無動於衷,隻靜靜地翻書。

書有什麼好翻的,有他和點心重要嗎?

康熙伸出大掌,蒙住他的眼睛,無奈道:“你看看朕。”

桃墩墩從善如流的合上書。

“能跟皇阿瑪說說,你為什麼不開心嗎?”康熙把桃崽摟到懷裡,輕聲問。

感受到身上熟悉的雪鬆味,胤礽昂著頭:“那天夜裡,我夢見他了,但我不知道。”

他還記得天上閃亮的星辰,記得他可愛的笑。

“我沒能拉他一把,從去年到今年。”

桃崽睜著烏溜溜的雙眸,靜靜的看著康熙。

宮中氣氛良好,鮮少有宮鬥的發生,實則宮鬥也是很難的,這世界上沒那麼多無色無味的秘藥,高位妃嬪的宮女大多乃包衣旗高官世家之女,沒那麼容易拿捏。

他時時往後宮跑,各宮都去,不僅僅是培養感情,還能把暗衛的目光帶過來,你就算想做點什麼,也不容易。

而胤襸又養在那拉貴人跟前,他就放鬆大意,覺得應當無事,那拉貴人不許他看,他就鮮少再接觸。

誰知,再見竟是夢中。

“我好難受。”桃墩墩窩在康熙懷裡。

他是重情的,又是散漫的。

可失去的滋味著實不好受。

康熙把他摟在懷裡,輕輕的拍著他脊背,低聲道:“若有罪,那也是朕這個當阿瑪的錯,是那拉貴人那個當額娘的錯,與你何乾?”

他努力的撇清關係,但也是實話。

桃墩墩,頭一次感覺到知道未來是一種枷鎖。

“不開心,想抱抱。”他張著小手,那雙烏溜溜的眸子想是要掉眼淚。

看著有點慘兮兮的小可憐模樣。

康熙把他摟在懷裡,拍著他的脊背,想起上次地動時追著他裂的地縫,他低聲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數,生老病死,你掌控不住的。”

“想讓大家都好好的。”胤礽甕聲甕氣的回。

其實他知道,但就是難過。

“要不,你哭一場,哭哭就好了。”康熙提議。

桃崽呆。

“那你傷心了也會哭嗎?”他問。

康熙鮮少哭,但是看著桃崽水潤潤彌漫著水霧的雙眸,他低聲一歎:“嗯,哭哭就好了的。”

桃墩墩捧著他的臉,輕輕的在他臉上啾啾,明明自己難過的要死,還要來哄他:“皇阿瑪不難過哦,保成親親。”

康熙輕輕的嗯了一聲,摟著他小小的身上,軟聲道:“那保成也不難過了好不好呀?”

桃墩墩點頭。

到底沒精神,噸噸噸喝了碗奶,就靠在康熙懷裡,靜靜的沒出聲,康熙這才鬆了口氣,抓緊時間批折子,他估摸著,得再帶他出去玩一場,轉轉注意力才成。

桃崽睡著了。

梁九功看到後,默默的遞上毛毯,康熙瞬間明白是什麼意思,趕緊給他蓋上,調整個舒服的姿勢。

第二日一大早,康熙就把桃崽從被窩裡挖出來。

“好冷呀。”他說。

而且還不到上課的時間,他要睡覺,不要加班。

“乖崽,出宮玩。”康熙道。

胤礽登時支棱起來,他小手握著康熙的大手,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今天?”

他往康熙身上一倒,奶唧唧道:“皇阿瑪抱抱。”

康熙:……

他認了。

先是小心的給他穿衣,又拿著錦帕給他擦擦小手小臉,又好生的給他綁個圓滾滾的小揪揪。他當初自己都沒碰過梳子的人,現在可以很熟練的給桃崽紮小揪揪了。

等收拾好後,見他還昏昏欲睡,康熙就沒有叫醒他,用厚實的披風一裹,這就抱著上了馬車,他其實還覺得挺有意思的。

桃崽在他懷裡睡的特彆甜。

等他再次睡醒,就呆呆的發現,自己從乾清宮的龍床上,來到了香山。桃崽撩開車簾,看向外頭,一時不禁有些呆,他是真的沒想到,竟然直接到這。

“皇阿瑪?”他努力的勾出笑容。

康熙一把把他抱起,來到馬車外,他們出發的時候,天還沒亮,現在也是剛蒙蒙亮。

“餓不餓?用些早膳。”

胤礽點頭,他又被康熙抱回馬車,吃著早膳,奶唧唧道:“今兒怎麼出來了?”

康熙沒說是帶他出來散心,隻笑著道:“上次出宮還是去製衣廠看,現在帶你出來玩玩。”

兩人絮絮的說著小話,一邊吃著早膳,一邊商量著等會兒上山玩,叫他穿厚實些,莫凍著了。

很快,天邊就有早霞。

而太陽也想出來,在天邊印出金線,桃崽昂頭看,輕笑了笑,溫柔道:“謝謝皇阿瑪。”康熙什麼也沒說,隻是帶他出來玩,但是他知道,這是專門帶他散心。

“你我父子,不必言謝。”康熙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陪著他一道往山上爬去,剛開始他還想著要不要叫小魚、滿都護他們過來陪著,後來想,人心裡有傷的時候,默默的療傷也挺好。

若桃崽說了,他自然可以去叫人來,但是沒說就算了。

父子倆握著手,一道往山上走,山路崎嶇陡峭,爬起來很是艱難,山風又冷,但兩人都熱的鼻尖冒汗。

他二人身體好,這速度自然也快。

梁九功跟在兩人身後,正吭吭哧哧的追。

“皇阿瑪,我舍不得你。”這算是他第一次直麵死亡,原來真的和桃子不一樣。

康熙摸了摸他的頭,笑的特彆溫柔:“那朕努力活到九十九!”

“拉鉤。”桃崽道。

兩人伸出尾指拉鉤,大拇指的指肚貼在一起。

“咦。”他好奇的看。

“怎麼了?”康熙問。

胤礽昂著白生生的小臉,仔細的看著天色,這才輕笑著開口:“你得活一百一。”

他也想活九十九。

康熙:……

他若是能控製活多久,他還當什麼帝王,直接飛升成仙了。

“好。”他應下。

他在心裡勸自己,這是為了哄崽崽,說點什麼都不打緊。

冬日的山,其實沒什麼好玩的。

然而兩人卻爬的興致勃勃,一路上都絮絮的聊著天,一邊說些比較有意思的小話。

等爬到山頂的時候,才是最痛快的。

到底風冷。

康熙又牽著他下山,鍛煉身體是很好的排解情緒的方式,桃崽經過這一遭,已經好很多了,他身上那沉鬱的氣息,終於消散。

“走,朕帶你去製衣廠看看。”

他也想瞧瞧。

新興的行業總是令人擔憂的。

兩人施施然的往製衣廠去,剛一到,就發現門口圍了很多男人,胤礽眉頭輕蹙,走上前來,奶裡奶氣的問:“都圍在這裡做什麼?”

男人們一聽是個小孩,正要嘲諷,就瞧見他身上披著的狐裘鬥篷,上頭還帶著精美的繡花,腳上的鹿皮小靴子,看著精致可愛。

那細皮嫩肉,金尊玉貴的模樣,看著就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而牽著他的大人,更是一臉尊貴。

輪廓分明的臉頰,瘦削頎長的身材,身上披著和小孩一樣的狐裘鬥篷,長身玉立,極有氣勢。

和農人截然不同的氣質,讓眾人都有些心虛,擔心惹惱了貴人,反而更加不好。

“回您的話,我們來不是鬨事,就是也想進去做工。”來人漲紅著臉:“不瞞您說,我紡織也是一把好手。”

“知道您幾位的顧慮,絕對不會多看女工一眼。”

少年舉起手指認真發誓。

他家裡沒姐妹,隻有母親整日裡忙的緊,他作為最小的,向來都要陪著做事,故而這針線一道,他也是會的。

也是他的腿有問題,一條腿有些瘸,下地的活摸索不出來,就有些饞製衣廠的活,一天工錢抵得上苦力了。來的幾個男人,有的健康,有的也是腿腳有點小毛病,但是不影響製衣廠的活。

康熙皺眉。

製衣廠都是女人,這放男人進來,不符合時下的國情。少年人特彆多,這情竇初開湊在一起,那真是給老鼠送肉吃。

他琢磨著,怕是有些不妥。

胤礽覺得男工沒問題,但考慮大清情況,確實講究男女大防,但仔細一想,這講究男女大防的不是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