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林?平靜且堅定的態度,羅絲?沃克顯得局促不安;看得出來,她也很為自己的舉動感到不安,但辯解的語氣又有些無可奈何。
“我也知道闖進彆人夢裡確實不對,這有點……有點像是偷窺彆人的隱私;但我發誓,那不是故意的,絕非我的本意。實際上,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到這些的,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阻止自己繼續這麼做。”
就羅絲自己的立場來說,她也的確不喜歡這種無法自控的能力;因為這種莫名闖入彆人夢境的行為,她遭遇過好幾次尷尬。最刺激的一次,羅絲闖進了好朋友萊塔?霍爾的夢裡,然後看到萊塔正在夢中想念已經去世的丈夫,而且夢中的兩口子正在有滋有味地“play”。
那場麵,雙方都挺尷尬的。羅絲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說不定不解釋更好,人家萊塔稀裡糊塗地,估計隻以為是自己做夢夢到了羅絲。
“這也正是我來找你的原因。”林?說,“我現在隻想知道,為什麼你會出現在我妹妹的夢中,而且每天都會出現一次?”
羅絲茫然搖了搖頭:“我說了,先生;我無法控製自己的能力,所以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無法控製自己走進誰的夢裡,所以,如果隻是在密涅瓦夢中偶然出現個一兩次也不足為奇;但這種失控行為本應該會讓你在夢境中的行動軌跡變得混亂才對。可能你今天出現在密涅瓦夢裡,明天就出現在朱庇特夢裡,後天又是鄧布利多或者彆的什麼人;據我所知,你甚至不能準確定位自己弟弟傑德的夢境。可為什麼,在麵對我妹妹的時候,你的行動軌跡就有了規律?”
“我不知道。”
“不,你肯定知道;這個過程中肯定發生了特殊的變故,隻是被你忽略了。”林?提醒道,“認真想一想,在你第一次進入密涅瓦的夢境時,或者事前、事後,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它有可能發生在夢中,也有可能發生在你清醒的時候。”
羅絲很努力地去想,卻發現隻是徒勞;她甚至連第一次與密涅瓦在夢中碰麵的細節都有些模糊了,畢竟誰會沒事記得十幾二十天前做了什麼夢呢?
看著苦思冥想的女孩,林?也有點頭疼。按照蛇夫座聖鬥士和巫師的本事,其實多得是窺探記憶的法門,即便是被大腦主人忽略、潛藏在意識深層的記憶,也能想辦法給挖出來。
前提是必須當著對方本人的麵,而不是如此刻這般夢中的意識體。
“你現在人在哪兒?我問的是現實當中,而不是夢裡。”
“我在美國,我正在找我弟弟。”羅絲像是回答了,其實什麼東西都沒說。
看出女孩的緊張,林?也沒有逼迫過甚,反倒提出了一個公平的建議:“那咱們做個交易,我幫你找到你弟弟,你要協助我調查我妹妹的夢境;你現在應該也明白了,很可能有人在暗中利用你的能力,從夢境中接近我妹妹。”
“當然,我同意。”羅絲不假思索地答應了。對她來說,什麼都沒有弟弟來得重要。
林?伸手從墨菲斯手裡“搶”走資料,轉交給了羅絲,同時不忘發幾句感慨:“如果讓我做個公允的評價,兒童福利機構存在大麵積的失職行為;你弟弟的寄養家庭……並不利於一個孩子健康成長。”
羅絲聞言愈發迫不及待,打開資料後略過大段大段的曆史記錄,直接翻到傑德如今的寄養家庭住址和戶主信息一欄。
同樣是在寄養家庭長大,羅絲太知道現行“寄養製度”被有心人鑽空子牟利的後果。
不是說寄養家庭裡邊沒好人,但羅絲不敢寄希望於自己的弟弟運氣好能碰見好人――尤其是在林?幾乎明示的話語之後。
現行的“寄養製度”已經從根本上把領養孩子變成了一門生意;不知有多少好吃懶做的混球是奔著寄養補助金才領養的孩子。既然是生意,那些本就指望補助金過日子的人又怎麼會讓自己虧本?
“我要馬上去見他。”羅絲深吸了一口氣,可過了一會兒又詫異地打量起自己和四周,“為什麼我還在這裡,我應該醒過來的?”
“這裡是夢境之王的神殿,你可以出門之後再試試。”從羅絲進來後就一直默默旁聽的墨菲斯第二次開口,“彆太激動,也彆太用力。”
“什麼?”羅絲一頭霧水,卻也沒有耐心等待解釋,轉頭就要走。
墨菲斯突然高聲道:“我會派出一個信使待在你身邊,他會傳達我的話,你也可以通過他與我聯係――如果你想的話。”
一隻烏鴉不知從何處飛來;先是繞著墨菲斯飛了一圈,而後隨著夢境之王伸手一指,它又落到了羅絲的肩上。
“啊,我說你這姑娘是不是太瘦了;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居然還想找你的弟弟?你打算怎麼養活兩個人?天天去救濟站要飯吃嗎?要我說……”
烏鴉嘰嘰呱呱地說著,雖然說的是人話,卻帶著屬於烏鴉的天然淒厲嗓音。
“你的信使……怎麼看著像個話癆?”林?一時失笑,借機調侃起睡魔,“我原以為上梁不正下梁歪才是正理,原來還可以是‘缺什麼補什麼’這種極端互補的方式。”
墨菲斯板著臉一言不發,仿佛以實際行動證明林?調侃的那些話並不是玩笑,而是說破了真相。
另一邊的羅絲已經被會說話的烏鴉給驚呆了,直到墨菲斯重新開口驚醒了她。
“你可以叫它馬修;等你醒來之後也能看到它,它會一直跟在你身邊。”
“你想監視我?”羅絲的警惕心很強,一如她此前麵對林?提問時的表現。
“你可以把它視為監視,但它確實隻是一個信使;它會在你找到傑德的時候第一時間通知我,而不論你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找到的那個男孩。”墨菲斯身上有一種事無不可對人言的坦蕩氣質,平平靜靜又理所當然地說出自己的計劃。
“你想對我弟弟做什麼?”羅絲厲聲質問,同時也對聒噪不休的烏鴉感到厭煩,伸手不停地想要將其從肩上趕走,結果馬修卻一直用爪子和翅膀進行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