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用搓著手,神色興奮地想道:“前世當牛做馬小半輩子,熬了一身毛病,才辦了八九十平的小高層,不曾想今日居然有機會住江景房,這算超超超高層了吧?還是獨棟!”
少年模樣的吳用一溜煙進屋,蹬蹬蹬踩著樓梯來到頂層,一把推開落地長窗,扔下衣袍褥子,就地躺到,興奮無比望著遠方江景,一時難以靜定,連翻好幾個滾都無以入睡。
待緩過興奮勁,周遭隻剩下了蟲鳴聲與嘩嘩流水聲,好不靜謐,疲乏才如潮水般襲來。
“明天……去學仙,我也要禦劍高飛……”吳用嘴角帶笑,沉沉睡去。
……
翌日。
柔和的晨曦滲入竹樓。
帶著些微涼意的山風,讓睡夢中的吳用不由緊了緊薄薄的褥子。
迷糊間,耳邊傳來了轟隆隆水聲。
“唔?”
他把眼皮一抬,湍急的滔滔白水朦朦朧朧入眼——他一愣,旋即唰一聲驚坐起。
吳用扭頭四下張望,一切如夢似幻,好不真實,令他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
“嘶……痛!”
直到他瞧見天空中有幾道青紅匹練唰唰來去劃過,這才相信這三天發生的事情真個都不假,忙不迭起身下樓,稍事洗漱,換了昨日求以柳給他的乾淨衣裳,來到竹樓外的空地。
吳用四下張望,瞧見了一頭單腿站在崖邊豎起脖子的丹頂鶴,正自思忖概要如何開口,丹頂鶴卻先一步開口問道:“小道長是要去哪?”
聲音婉轉動聽,和一個大家閨秀沒有兩樣。
吳用驚駭道:“你會說話!?”
丹頂鶴走近,咯咯笑道:“小道長新來峨眉,有所不知,門內的靈禽異獸,除了那些個喉中生有橫骨難以化去的,哪個不能講話?快些上來吧,要去哪兒儘管告訴小奴奴。”
說話間,來到了吳用身邊,也不蹲下,就這麼直挺挺站著。
吳用如今隻是個少年,高不過四尺上下,她不算脖頸,及背都有快六尺,翼展更近快一丈,羽翼還光滑如水,僅憑吳用自己,如何上得去?
吳用卻好似不知道難處,“哦”了一聲,一把握向她的脖頸。
然而方才一接觸,丹頂鶴卻“哎呦”一聲嬌呼,整個身子骨癱軟,伏倒在了地麵,渾身發顫,脫力了也似,喘氣個不停。
吳用一愣,旋即跨腿攀坐了上去,抓握著她軟嫩的脖頸說道:“與我送去千仞壁上。”
丹頂鶴顫巍巍道:“是!”
她一蹬雙足,俯衝下懸崖,在空中一折,振翅飛向坎離峰。
吳用見她乖巧不語,心中得意道:“是了,妖物靈禽都有命門,想這細長柔軟的脖頸便是她的要害?巧來了……叫你戲耍我!”
他哪裡不知道丹頂鶴方才打得什麼主意?分明是看自己細嫩,什麼也不懂,戲耍他來。
他索性隻作不知,你讓我坐,我就坐。至於怎麼上去你可彆管我,抓了你一手毛,難道還來怪我?你腿是鋼筋麼彎折不了?
吳用倒不信峨眉會因為這件事情來怪他一個正經弟子。沒想到的是,自己陰差陽錯,一把抓到了這靈鶴的弱點,舍去好多麻煩。
丹頂鶴一直知道這座望江峰無人居住,今兒來了一個小道士,也不知什麼跟腳來曆,傻傻愣愣與自己大眼瞪小眼,一時起了頑心,想要戲弄他一番。
但哪裡曉得少年模樣的吳用身體裡,藏著的是一個兩世魂靈?隻她之所以軟倒的原因,可與吳用所想截然不同。
“這哪裡來的小祖宗,身上好濃重的……”
靈鶴也不知該怎麼形容這一感覺,隻覺交觸之下,她仿佛受到了某種來源於血脈深處的壓迫,毫無反抗之力。
那尚顯細嫩的雙手如同一對利爪,擒製住她,仿似火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