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說少年,就連一個人影也沒有,隻有瓢潑暴雨打在吳用手心,隱隱生疼。
“這究竟……”
他已然分不清真與假。
如是虛幻的,為何對方能夠那樣觸動自己的心緒?總不可能僅僅是因為自己在瀕死之際,出現的走馬燈幻覺。
那也太過逼真。
但要若是真的,為什麼預料中的衝撞並沒有發生?
那少年又為何會窩縮在那裡,那裡難道不是在地麵?
自己怎麼還在下墜?
是他浮在半空?還是一切都隻是我的錯覺?
一個個疑惑,說不明白,道不清楚,更也解釋不了。
“……”吳用沉默,任由狂風呼嘯於耳邊,雨滴拍打在臉上,“若然是夢,就讓我快些醒吧……”
他徐徐閉上眼,右手垂落。
忽然——
雙目恍惚間,一點黃芒飛行絕跡,捷若雷電,衝出黑暗的雨夜,須臾追至。
“真是的,我道你這樣墜崖都一聲不吭,還在那裡好笑,是個無懼生死的小癲子,原是篤定了我會來救你,心中有數!”
少女見到吳用高舉著的手臂,沒好氣說道,伸手抓住了吳用的腕部。
“嘿……”
一聲嬌叱,把吳用整個人拉起,一屁股甩到鴞鷹背上。
唳!
鴞鷹一聲啼鳴,振翅高飛。
吳用屁股一震,意識到自己被救,卻顧不得道謝,第一時間翻身趴在鴞鷹背脊邊,往下俯瞰,搜尋那少年的蹤跡。
一無所獲。
他回頭急匆匆問道:“你方才有見到那個少年?”
少女皺眉道:“什麼少年,這裡不是隻你一人?”
“一個臉皮上沒有五官的,指甲摳碎,環抱著手臂,把自己頭埋在膝蓋間的少年。”吳用學著那少年的動作。
“臉皮都沒有五官,你怎麼知道他是個少年。”少女搖頭。
“因為……”這話把吳用問住了,愣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鴞鷹回首,口吐人言道:“我視夜如晝,百丈內一隻螞蟻都看得一清二楚,哪有什麼無臉少年?我看是這小子壞了腦袋,要不然也不能跳起來抓我,真的不知死活。”
少女搖頭道:“把他放到望江峰上,我們快些走罷!”
吳用一呆,暗道:“莫非真的是我臨死出現的幻覺?可是……”
那股牽動他心緒的感覺仍如嫋嫋雲煙縈繞在他心頭,是令人忘不了的真實,甚者讓吳用十成十確定——
自己,並不是在夢中。
須臾間,鴞鷹回到望江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