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富貴抽著煙袋鍋子,看著劉宸一臉不情願的表情,用煙袋杆子敲著劉宸:“你小子啊,彆怕臭,沒有這臭的,怎麼會有香的來。”
“大家上車,這騾子俺熟悉,俺可是老把式了,坐好了,出發。”
劉富貴又抽了口煙袋鍋子,“駕駕”的吆喝著,騾子邁開步子往前麵走去。
“真是感謝你啊,俺可是第一次去掏糞呢。”
李巧珍笑著望著劉宸,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看的劉宸不好意思起來。
“小事,真是小事。”
“俺說今年怎麼會多了巧珍了呢,原來是你小子啊,小子,比俺強啊,俺都沒想到。”
劉富貴平時也沒少幫襯著李巧珍,粗糧細糧的沒少接濟,但是授人與魚不如授人於魚啊。
劉富貴又從懷裡掏出一個扁扁的酒盒,“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一邊喝著一邊唱著
樹上的鳥兒成雙對
綠水青山帶笑顏
隨手摘下花一朵
我於娘子戴發間
你耕田來我織布
我挑水來你澆園
寒窯雖破能避風雨
夫妻恩愛苦也甜
從今不再受那奴役苦
夫妻雙雙把家還
你我好比鴛鴦鳥
比翼雙飛在人間
“叔,你是想嬸子了嗎?”
“想,能不想嗎?你個小兔崽子,竟敢取笑俺。”
劉富貴說著拿著煙袋杆子轉身準備敲劉宸,這小子,敢取笑自己。
劉宸聽有娣說過劉富貴以前結過婚,有很漂亮的嬸子,可惜後來難產去世了,劉富貴也就再也沒結婚了。
“富貴叔,你怎麼不再找個啊。”
再找個,上哪裡找?還有精力找嗎?自從自己的妻子難產離開以後,他的心也跟著離開了,再不想找了,與其找個合不來的,還不如一個人逍遙自在。
劉富貴又抿了一口酒,滿麵褶子的臉上泛起紅暈,望著遠方,久久不說話。
騾子打了一下響鼻,噠噠的在路上走著。風吹來了,有了一絲涼意。
“富貴叔,你說說你年輕的時候的故事吧。”
劉宸打破這種寂靜,開始八卦起來。
“你小子,怪會取笑俺嘞。”
劉富貴說著抽了一口煙鍋子,又抿一口酒。
“不敢叔,你就說說吧。”
那年冬天很冷,俺們在隊裡上工,遠遠看見很多逃荒的人從俺們隊經過。一個梳著大辮子,眼睛大大的姑娘從俺身邊走過,問俺討口吃食,俺把俺的玉米麵饅頭給她吃了。可是她剛拿到饅頭,就暈倒了。俺就把她背回了家裡。
那天雪很大,很冷,姑娘是長途跋涉,加上又餓又冷,病倒了。等俺給她照顧好以後,俺讓她離開,可是她說俺實在,善良,說什麼也不走了。後來俺就和俺的蘭花花成家了。
婚後啊,你小子不知道,俺的蘭花花可厲害了。鞋子在隊裡做的最好,上工不輸男人,做飯,那叫一個好吃。俺們感覺那時候俺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不久,俺的花花有喜了,那時俺感覺俺身上有使不完的勁,每天上工俺乾的都是最有勁的。可是,上天嫉妒啊,俺的花花在生產的時候難產走了,母子雙亡啊。那可是個成型的男娃。
劉富貴說著,大口喝著酒,昂著頭大哭了起來。
許久,劉富貴甩了鼻涕,擦了眼淚,又唱了起來
樹上的鳥兒成雙對
綠水青山帶笑顏
隨手摘下花一朵
我於娘子戴發間
你耕田來我織布
我挑水來你澆園
寒窯雖破能避風雨
夫妻恩愛苦也甜
從今不再受那奴役苦
夫妻雙雙把家還
你我好比鴛鴦鳥
比翼雙飛在人間
許久,劉富貴又笑了起來,
“嘿嘿,讓你們見笑了。”
說完抽了口煙,又把酒倒到嘴裡,沒酒了。
坐在旁邊的李巧珍早已哭成了淚人,劉虎倒是無所謂,也許他聽不懂。劉宸的鼻子也是酸酸的。
“叔,要是嬸子在天之靈,知道你還惦念著她,她心裡一定很開心。”
“那是自然,她一直在俺心裡。”
很快車子拐了一座山,又轉了彎,劉宸的手電筒照了照,可以看見磚瓦房和樓房啦。
“縣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