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塔是法師國度的根本。大樹的根係、萬川的源頭。
九座法師塔組成的“潘錫恩聯盟”是這個龐大國度的正式名稱。
然而……世界上不止法師擁有超凡之力。在遙遠的北邊,還有另外一個巨人,掌握著和法師們迥異的超凡體係。
“道藏九州,”杜丘生死死盯著腳下的達利安,眼中的血絲越發紅亮駭人:“沒錯,那個從九州千裡迢迢來到這裡的女孩,還沒有踏入聯盟的土地,就死在了你的手裡。
“九州……你還記得當年那兩個弱小的九州孩子……很好……”
空中懸浮的冰劍也在微微震顫,仿佛主人的心境。
達利安滿臉的肌肉都在抽搐……他明白了,為什麼法術監測法陣沒有發出警告,因為他使用的根本不是法術!
他是一個九州道人,那湛藍的冰劍是他的道術!
左手掐訣,杜丘生撤去了“覆塵改容術”,這張高鼻梁深眼窩的臉突然裂開,化作細砂,還未落地就消散在風中,露出了他的真容。
這張臉……十五年前就是同樣一張更稚嫩的臉,用那柄和他一樣高的冰劍削廢了他的眼睛!無數個夜裡達利安都從夢中驚醒,安撫著自己的瞎眼,想要忘掉夢裡那個猙獰的小臉、那雙恨意滔天的眼睛。
那不是一個小孩該有的眼神。現在同樣的眼神出現在一張成年人的臉龐上,但那十五年積蓄的怒火已然能將達利安吞噬。
恐懼像蛇群一樣攀上了他的身體,達利安尖叫了起來,要把自己的肺給撐破般哀嚎著。
“噓——噓——”杜丘生的聲音冰冷得像是惡鬼:“今天是我們的好日子,她肯定也在旁邊看著呢……不要嚇到她,”杜丘生眼中流過一種迷離的溫柔,“拿出一點當年的神氣,達利安老爺。”
達利安的臉被杜丘生踩進地毯裡,隻能發出狗一般的嗚咽聲。
“現在,告訴我,當年是誰下達的命令,要讓你抓我們去喂‘魔’?”
魔,這個神奇的字眼讓達利安突然安靜了下來。
杜丘生鬆了鬆腳,達利安猛地吸入一口氣:“不要殺我!不要殺我!當年下令的是冬塔裡真正的高層!是他讓我們隨便抓平民當誘餌的!不是我啊!不是我……”
杜丘生無聊地掏掏耳朵,為什麼所有的壞人大難臨頭一定要痛哭流涕地甩鍋呢?
在這裝無辜可憐的達利安,當年可是連五歲的他也一起抓去喂魔了啊……
不管是九州的語言,還是聯盟的語言,都沒有“魔”這個字眼的存在。這個仿佛自帶詛咒的詞隻流傳於少數超凡者的圈子中。
因為這是不可能告訴凡人的殘酷真相。
這個世界,還有遠比暴政的法師塔更可怕的黑暗。
而杜丘生,就是少數從那黑暗中爬出來複仇的惡鬼。
空中的冰晶大劍再度出動。達利安隻感覺腿下一涼,然後又是一陣鑽心的疼痛——他的左腳掌剛剛與他骨肉分離。
這回他的哀嚎之持續了一小會。他已經沒有更多力氣了,不斷的失血也讓他眼前發黑。
“我我我……我說!是是是布裡茨·恩沃……”達利安烏黑的嘴唇不斷在哆嗦:“那場行動是他下達的通知!他說是冬塔高層的直接命令!”
杜丘生腦子裡開始搜索有關的情報,但是他對冬塔知之甚少。
“這個布裡茨·恩沃是誰?現在在哪?”
“我隻知道他一直在‘鐵獄’……當年就是因為所有的鐵獄死囚全部被喂了魔,沒有可以用的誘餌,才讓我們去抓平民的!”
達利安鼻涕眼淚甩了一地:“真的不是我!放過我……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