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在腦子裡提醒自己不要在意空氣中若有若無的熏香:“恩沃老爺,達利安出事了。”
帷幔背後的主人喘著粗氣:“達利安?”
“是的,剛剛,深紅解放戰線潛入了他的宴會,把他……把他……殺掉了。”
帷幔背後的人影突然靜默了,過了小一會才重新開口:“深紅?在場那麼多法師沒有抓住一兩隻老鼠嗎?”
管家:“一共當場抓獲了四個人,還有一個逃跑之後被抓回來了,現在都被關在了鐵獄裡。”
主人突然一下從床上跳了下來。
“操!!快點,馬車!!!”
——
道爾氣喘籲籲地問:“對準了嗎?”
他的喉嚨上正頂著一隻尖銳的鐵釘。
當守衛和看戲的賓客們破門而入的時候,現場隻有達利安的屍體和四個不省人事的嫌疑人,在發現這幫侍應居然是法師之後,所有人都被當即逮捕。
一位冬塔紅人斃命當場,凶手還極有可能是臭名昭著的深紅解放戰線,治安局接到命令,立刻馬不停蹄地把幾人押送到了鐵獄。
鐵獄關壓著最窮凶極惡的罪犯,甚至連高貴的法師老爺們都會紆尊降貴來這裡看管犯人。這是一個連蒼蠅都飛不出去的牢籠。
這黑暗牢房裡有一股異味,不知道什麼地方還有漏水的聲音,唯一的光源是審訊室外麵牆上掛著的一顆照明法器,像年久失修一樣忽明忽暗。
眾人正在被一個個拖進那審訊室。其他的人被關在單獨的監牢裡。這裡沒有彆的看守,眾人身上的一切物件全部被收走,包括他們的法杖。
失去了法杖,深紅恐怖分子也和常人無異,根本不可能逃出這裡。
道爾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摸索到一枚鐵釘。不知道這件牢房的上一個住客發生了什麼,遺留下了這枚血跡斑斑的鐵釘。
這塊鐵釘正抵在他的喉嚨上。
他背靠著欄杆,背後是另一個牢房裡的阿拉裡克。鐵釘正在阿拉裡克手裡。他雙手伸出鐵欄杆,攥著鐵釘,道爾的手緊緊抓住他的,四隻手把鐵釘牢牢抵在道爾喉嚨上。
阿拉裡克頭上的血已經凝固成了血痂,受傷的腿還在作痛,顯然經曆了一番苦戰。然而這些都不算什麼,他眼珠裡的血絲也遮不住那眸子裡的痛苦。
他必須要幫助同伴結束生命。
“不要心軟,阿拉裡克,”道爾決定寬慰一下這個年輕人:“你在幫我……我們都是偷學冬塔傳承的野法師,你知道冬塔的傳承叫什麼吧?”
阿拉裡克的聲音裡有哭腔:“我記得……我記得……‘朝聖路·菈門德的哀悼’,折磨與苦痛的道路,法神那個婊子的劊子手!!!”
“那你能明白,”道爾繼續說道:“我腦子裡的情報有多麼重要,隻要我進了那個房間,等著我的是最痛苦的折磨……我們發誓進入戰線的那天不是都已經預料到了這麼一天嗎?”
“嗚嗚……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阿拉裡克終於忍不住啜泣起來,他不斷搖著頭,內心的愧疚在劇烈地腐蝕著他,但是無論如何,道爾的手都抓住他的緊緊不放。
“阿拉裡克!深紅守則的第七條和第九條,是什麼!背出來!”
“第七條……永不向壓迫的法師妥協……第九條、兄弟姐妹守望互助……”
“很好,現在,解放我吧,阿拉裡克……”
正當那鐵釘要洞穿道爾柔軟的咽喉時,另一個聲音從黑暗裡傳了出來:
“死不死的先放到一邊,把我這個無辜的人拖累進來,你們深紅該負點責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