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溟真冰符召喚出的北方玄溟真冰已經化作一灘碎石。數不清的藍色冰晶碎成塊,鋪灑了一地,在地上滾動,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
魔卒的身軀滾了出來,碾壓在碎冰上,把碎片裡為數不多的真炁也碾碎。
一時間冰塊碎裂的嘎吱聲和真炁被裂解的嘶嘶聲不絕於耳。
然而,魔卒的殘肢還在緩慢地舞動,像是要徒勞地抓取什麼。
它還在動!道爾慌張了起來,他轉頭去看顧問先生。
杜丘生此刻正單膝跪在地上,劇烈地喘息。丹田裡的真炁消耗殆儘,經脈也隱隱作痛。
顧問先生一副耗儘了法力的樣子,他……
而道爾和阿拉裡克的法力池裡同樣空空如也。這裡也沒有能夠讓他們恢複法力的條件。
已經這樣了,居然還是沒有辦法殺掉這個怪物嗎?道爾感到一陣膽寒……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是冬塔製造出來的嗎?不對,顧問先生隻說冬塔在“豢養”。難道冬塔養的不止這一頭怪物……
一陣陰影埋上心頭……如果還有更多,那深紅解放戰線到底要如何對抗冬塔……
就算有顧問先生,也……
道爾的視線中,顧問先生漸漸歸於平靜。他鎮定地站起身來,簡簡單單地一揮手。
之前被他召喚出來用作照明的火球、在半空中勃勃燃燒的那顆火球,隨著他的控製猛然落下,鑽進了魔卒的身體裡,給了它最後一擊。
那小小的火焰在道爾和阿拉裡克的注視中,像流星一般墜落……轟開了它墜擊的地方。
魔卒轟然炸裂,化作一灘肉泥。白花花、黃澄澄的人體組織流了一地。
道爾和阿拉裡克靜默地站在淹過了鞋底的肉泥裡,不約而同地開始了嘔吐。
活下來了,真的活下來了……本以為乾涸的淚腺再度湧出了生理性的淚水,道爾在淚眼朦朧中看著顧問先生的身影。
也許戰線……也並非沒有勝算。
——
布裡茨·恩沃,鐵獄典獄長,一路馬車飛馳,終於趕到了鐵獄。
在這深夜的黑暗中,鐵獄像個安靜沉眠的巨獸,讓布裡茨感到一陣陌生。
他帶領著兩個心腹邁入鐵獄大門。
恩沃穿著黑色的皮披風,在晚風中獵獵作響。身後兩個心腹也穿著披風和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
駐守在鐵獄門口的法師,看到自己的長官大晚上大駕光臨,紛紛緊張地行禮。
布裡茨擺擺手,讓他們不用緊張。
“溫塔家那個小鬼把人押到哪裡去了?”
為首的獄卒覺得眼前的長官好像哪裡不太對勁,似乎沒有以前的從容和不怒自威的氣勢。
“報告長官,阿爾潘大人和溫塔家的法師正在最底層審訊室審訊罪犯!”
布裡茨點點頭,一馬當先地走進去,皮鞋踩在地板上,叩擊出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鐵獄中。
獄卒對著擦身而過的長官再次行禮,然後無意間看到了長官……額頭上流下的汗珠?
三人沉默地走過了一個又一個走廊,一段又一段階梯。路上時不時有值班的獄卒向他們行禮,心裡嘀咕一下不知道典獄長深夜大駕光臨到底為了什麼事。在想想今晚發生的慘案,和押送到鐵獄的要犯,又不約而同地默認了典獄長肯定是因為茲事體大,所以才從被窩裡爬出來。
真敬業啊。
直到三人走到絕密的最下層牢房,這裡已經沒有人駐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