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資格用她的名號來命令我?”
這句話一出,餐廳裡的氣氛簡直要跌到了冰點。
杜丘生沒有在意自己的養父是不是已經怒火衝天,繼續語氣冷冽地說道:
“你甚至不記得今天是她的生日……你今天一整天做的事情就是給害死她的冬塔拉到了一批法師們急需的雪石。
“真好,這下冬塔又有一批材料去造更多的法師了。
“說不定彩鈴泉下有知也會為你鼓掌呢。”
杜丘生毫不留情地嘲諷著杜長峰。
“你!”杜長峰氣得憋紅了臉。
杜丘生依然不依不撓:“而且你不是被杜家趕出來發配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的嗎?
“讓彩鈴也不得不跟著你一起出走九州,最後連聯盟的土地都沒踏上,就死在沙漠裡。
“如果要算彩鈴的血債,一筆記在冬塔頭上,另一筆就要記在杜家頭上。
“把我送回杜家?那和我留在多弗城又有什麼區彆?”
杜長峰終於怒不可遏:
“杜彩鈴是我妹妹!”
他氣憤的雙眸中流淌出悲傷:“我最疼愛的妹妹!
“我苦命的妹子那麼善良……那麼隱忍……卻遭了歹人的毒手……
“如果隻是我一人,哪怕我隻是個不中用的鱗道人,我也要殺上冬塔,讓凶手血債血償……
“但是彩鈴走之前最後的願望……”
杜長峰哽咽了一下,他抹了一把臉,不再瞪著杜丘生,而是把臉埋進手裡:
“是讓我‘好好照顧’你。
“她說她沒有機會‘看著小丘生長大的樣子了’,讓我好好替她看看……
“隻要我把你送回杜家,就算不受杜家待見但好歹也性命無虞……
“還能某個營生,至少不像現在無所事事……
“啊……我的傻妹子啊……”
杜丘生也沉默了。
杜長峰對他這個養子有愛嗎?
杜丘生不敢昧著良心地說沒有。
因為他知道……如果真要算杜彩鈴的血債,那麼還有第三筆……要算在他杜丘生的頭上。
但是杜長峰十五年如一日視他為己出。
對他來說,杜丘生是唯一的家人。
所以他就算要和家人分離,也要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但是很可惜,他不知道杜丘生正在做什麼,也不知道道藏九州對於杜丘生來說意味著什麼。
杜丘生絕對不能離開這裡回到九州。
至少現在不能。
父子兩都陷入了沉默。但是此刻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杜彩鈴撒手人寰前的囑托。
杜丘生腦海中回憶著他忘記不了的那個畫麵——奄奄一息的杜彩鈴躺在杜長峰的懷裡。
她靈動的大眼睛已經被燒穿,隻能讓杜長峰握住她的手,在他的臉上摸索著。
那是杜彩鈴熟悉的胡茬拂過手掌的感覺。
“大哥……大哥……是你……是你……
“你一定……要把小丘生帶出去……好好照顧他……”
她的呼吸越來越微弱:“我怕是……看不到他長大的樣子了……大哥……一定要替我好好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