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丘生簡直無法理解,這些小說的作者到底在道人身上投射了多少美化成分。
九州確實每一個人都可以成為超凡者。
道祖設下的超凡之路無有偏取,凡是心向大道的人都可以成為道人。
但是問題在於成為道人之後。
極少天資聰穎之人,修道一日千裡,此生有望問鼎道正甚至道宗。
愚鈍之人,若是能褪鱗生羽,從鱗道人突破到羽道人,就已經是了不得的成就了。
突破至羽道人就能施展各種能夠飛天的道術,但茫茫鱗道何其之多,能夠翱翔天際也已經算得上是天賦異稟。
而且九州道人也不用法杖,他們大多數時候隻需要掐訣配合簡單的道具就能施展道術。除此外也就是一些常見的武器和符籙。
至於能夠引來雷霆的道術……似乎也是極為強大、罕見的道術。
隻不過一人獨占一座山的傳聞倒是有一些依據。雖然不至於如此極端,但是九州地廣人稀,五炁道脈共同奉行了小國寡民的治國之道。
論超凡之路,九州道人隻有五階,相比九環位階的法師體係,雖然沒有那麼精細,但是人均鱗道人往上的水平,相當於全民二環法師左右……
如果不是九州小國寡民,超凡之戰中,還能不能像曆史上那樣打成一個勢均力敵的場麵很難說……
除了這些基本常識之外,杜丘生對九州也都一知半解。所以今天突然要見到九州人,他才問出了這個問題。
“九州人……”杜長峰神色複雜。
他今天罕見地挽了一個發冠,清晨的微風吹得他的長發在背後微微擺蕩。
杜長峰停頓了半晌:“九州人和聯盟人沒有什麼兩樣。
“有古道熱腸之人,也有利欲熏心之輩。
“有人傲骨錚錚,兩袖清風。
“有人無惡不作,無恥之尤。
“有大器晚成,也有少年得意。
“但多的是波瀾不驚、安貧樂道的一輩子。
“簡單的是超凡之路,複雜的才是人。
“丘生,要記住這一點。”杜長峰語重心長地說道。
杜丘生知道,他問的問題引發了杜長峰的一些回憶,一些關於九州的,不好的回憶。
杜丘生沒有再說話,杜長峰也沉默了。
兩人各自思緒不同。杜長峰在回憶往昔,杜丘生則在考慮另外一件事。
而這正是他此行的唯一目的。
威靈頓家族的人。
據杜長峰所說,此次九州商團所持貨物非比尋常,委托杜長峰全程參與兩方的斡旋。
而冬塔方麵也將派出高級彆的人物和九州商團進行洽談。
隻是不知道怎麼的,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天,冬塔突然變卦。先前負責此事的溫塔家族突然退出,轉而由威靈頓家族代替。
杜丘生當然知道原因……他親手宰了溫塔的子嗣,還深入鐵獄,發現了溫塔家族豢養魔的事實。
這會兒溫塔家族怕是在想儘辦法掩蓋秘密,自然沒有精力再來應付九州的商團了。
就是不知道來的會是威靈頓家的誰。
正當他還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他聽到了身後有什麼響動。
他側過身,看到一輛不需要馬匹驅動的煉金馬車從冬塔方向平穩地駛來。
不久,馬車停在了他和杜長峰麵前。
一位穿著女仆製服的人率先打開了門,供人走下車廂的階梯自動從馬車底彈出,她走出車門,將手伸向身後的人,讓她扶住。
扶住睿阿儂的手,柯希婭·威靈頓彎腰從車廂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