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河幫不僅私設關卡,敲詐往來船隻,而且壟斷河岸經濟,用收取保護費的原始資本開起酒館妓院。逼良為娼的事情你們沒少做,撈屍收錢的買賣也不放下。
“你們還騙人去冬塔給法師賣命當實驗材料,並且變本加厲地壓榨他們的家人,敲骨吸髓說的就是你們。”
顧問細數著冷河幫的罪惡行徑,繼續向著深處走去。道爾維持著光照術警戒著前方,阿拉裡克用搬運術控製著被束縛的卡斯潘,後者正飄在空中,緩緩地浮動著。
聽到顧問先生對自己的指責,卡斯潘慘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更慘白的笑容,襯托得他鮮紅的齒齦仿佛要滴出血來。
“顧問先生……冷河幫不是深紅。你們有著巨大且來路不明的財富和資源,供應著一整個法師團隊的培養和管理。
“冷河幫隻是一些人抱團取暖罷了……我們沒有彆的收入,也不像你們鬥得過冬塔,甚至讓他們屢屢吃癟……我們想活下去,僅此而已。”
杜丘生瞟了一眼漂浮在一旁的卡斯潘:“被強者碾壓,就要向更弱者揮刀,這是你們冷河幫的信條,不要拿來在深紅這碰瓷。”
阿拉裡克無聲地點了點頭。
顧問先生太強了,武力超絕而且能說會道。如果是往常的我,估計這個時候都已經抽出法杖要教訓這種家夥了。
看來還是得多向顧問先生學學,不能掉進敵人的話裡。阿拉裡克在腦子裡想。
“如果我們能有你這樣一位強大的法師,那說不定也敢試著向強者揮刀呢。”
他的這番話,讓杜丘生更加好奇對方背後的那個法師,卡伊烏斯·格拉斯福德,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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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伊烏斯·格拉斯福德怔怔地抬頭看著法神雕像的眼睛。
卡斯潘已經離他而去了。他走之前叫他跑。
但是他已經跑不掉了。
這間建在地下水網的祈禱室背後,就是一條隱秘的路,通向安放著黑暗之子的地方。
冷河幫的幫眾可能都無法相信,那個神秘的冷河幫二把手,傳聞是高貴的法師老爺,會用如此神聖的地方來掩蓋吃人怪物的存在。
但是在卡伊烏斯看來,黑暗之子,或者說……魔,並非什麼邪惡的怪物。
那是法神賜予的新生!
它會吞吃一切不信的人,他見識過黑暗之子的偉力!法神賦予了它免疫法術的威能。在這個世界上,能豁免法神無上榮光的,隻能是祂本人的造物!
卡伊烏斯想起了他見到了“引路者”的那一天。
闊彆了相依為命的卡斯潘,他隨著格拉斯福德的家仆來到格拉斯福德莊園,滿心歡喜地準備迎接好日子的來臨。
不用再挨餓受凍,不用再被欺負,不用再出賣尊嚴才能活下去。
唯一遺憾的是,他不能把卡斯潘也帶上。
他不被允許帶上另外一個和格拉斯福德家沒有任何關係的街頭小混混。
但是他可以趕快長大,等到他在這裡有了說話的資格之後,再出去找卡斯潘。
雖然卡斯潘一個人,也許沒了他會更好。但是卡伊烏斯知道自己不能拋下他。
可是後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慶幸著,自己沒有帶上卡斯潘……
這是一個騙局。“格拉斯福德家的私生子”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而卡伊烏斯直到發現自己被關進了牢獄裡,身邊還都是年齡相仿的男孩女孩時,才意識到這一點。
格拉斯福德趁著戰爭後期,多弗城中的混亂,明目張膽地綁架了許多有法師天賦的小孩。
而卡斯潘這種小孩是最省事的——沒有任何家庭背景,隻有一個相依為命的混混大哥。僅僅需要一頓好飯,幾個謊言,就能把他騙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