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裡克感覺到自己脖子癢癢的,是奧菲利亞說話了:“看到了嗎?那些比雪石顏色更深的銀灰色的紋路?”
阿拉裡克收束心神,專心盯著麵前的小鏡子。然後他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紋路,就那樣整齊地排列在鐲子上。那些紋路用一種優美但是又神秘的方式在雪石這空白的畫卷上肆意遊走。
“我已經先洗掉了紋路表麵覆蓋的保護層,讓回路暴露出來。
“我已經檢查過了這些回路,沒有任何地方遭到暴力破壞。
“隱身術是一個好用但不穩定的法術,原因是它調用的法力很少。原則上來說,就算從那天晚上到今天為止你一直保持隱身術激活的狀態也不至於把它耗空……但是以防萬一,我外接了一個力源上去,奇怪的是,法陣依然沒有激活。”奧菲利亞用手指推了推工作台上的另一小塊雪石:“這就很不同尋常……我排除了很多可能的故障,比如常見的回路堵塞,回路老化……
“但是就連最為珍貴且有效的煉金副產物,純液星銻都沒有作用。如果真的是這些原因,那麼純液星銻這種試劑肯定能夠洗練煥發回路的活性。”
奧菲利亞有點苦惱地說:“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或許我得去問問老師才有可能知道。”
“你的老師?”阿拉裡克問道。
“對啊,我的老師,威靈頓次席,以他在法陣上的造詣,如果不知道是什麼問題的話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阿拉裡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嘴角的笑意僵住了:“你不能告訴他!”
也許是他的嗓門大了點,把奧菲利亞嚇了一跳……但是這個鐲子是被魔損壞的,如果讓冬塔三次席之一知道了……顧問先生就在調查冬塔次席家族裡哪些人摻和進了養魔一事裡,若是讓威靈頓察覺到了貓膩,可能會妨害到顧問先生的計劃,以及……
把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書呆子牽扯進去。
“你千萬不能告訴他!”阿拉裡克也不知道腦子裡哪根筋搭錯了,對著奧菲利亞惡狠狠地說道:“你知道我們深紅的手段……我們可是‘恐怖分子’,你要是向他泄密了那我們……”
說到這裡,他說不下去了。眼前的奧菲利亞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讓他心裡有些難受。
明明是麵對達利安宅子裡那種危險場麵都沒有害怕過的小書呆子,此刻正在用害怕的眼神看著他。
阿拉裡克不知道為什麼很害怕她會後退。
但是奧菲利亞沒有,她抱緊自己的雙臂說道:“你不是那種人……
“恐怖分子不會在自身難保的時候還會想著去救一個孩子。
“恐怖分子也不會遵守諾言把一個對你們來說珍貴的法器還給我……
“恐怖分子也不會在這裡和我平心靜氣的說話,即使知道了我是威靈頓次席的學生之後。”
她吸了吸鼻子,冷靜了下來,恢複到了那個敏感犀利的她:“如果這是你想讓我保守的秘密,那麼我不會再告訴第二個人。
“就讓它留在這裡,隻供我來研究。”
滴水不漏的話讓阿拉裡克不知道還可以說什麼。
他轉頭又看向了眼前的儀器,心卻像被攥住了一樣難受。
他還是搞砸了,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次搞砸了什麼,但是他知道自己衝動的性子又一次占了上風。
此刻他的心思很亂。他開始質疑為什麼自己今天晚上要跑到這裡來。來之前他給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設,比如他是來刺探冬塔情報的,或者他是來看看有沒有可能把這個小書呆子發展成暗線的……但是真的來了之後,那些念頭全部都消失了。
他可以自欺欺人,但是她給他的感覺不會說謊。
他不想讓他們的關係這麼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