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戛然而止,長槍橫掃過半圓,圍牆上的鳥驚飛而起,烏金色的鋒芒刺破了下午的陽光,空氣被槍刃破成兩半,槍鋒直至來者胸膛。
百斤重的大槍帶起的呼嘯聲震懾住了對方。
“抬頭!”
槍鋒上抬,逼著來者愕然的間隙抬起腦袋。
藥包掉落,藍台舉起雙手作投降狀,臉上殘留的驚愕尚未退散,他沒想到自己居然如此輕易地就被發現。
梁渠整個人靠在牆邊,籠罩在陰影中,什麼都沒說,隻是冷冷地盯著。
藍台憋不住,搶先告饒起來:“抱歉抱歉,實在是情不自禁,昨個下午我就看到伱了,騎著這匹赤紅馬,羨慕的很。
今天去買藥回來,才發現原來你就是楊館主的九弟子,是我師弟的比武對象,一個沒忍住就跟了上來,見諒見諒。”
藍台去醫館抓藥,路過書院,正好聽到梁渠說自己是楊館主第九弟子。
等人出來他才發現,原來昨天下午那個騎棗紅馬的,就是小師弟要挑戰的人。
梁渠挑眉:“昨天投來拜帖的就是你?”
“寫拜帖的是我師父,送拜帖的人是我,我叫藍台。”藍台訕笑,他扭了扭,顯出一個小布袋,“這事是我做得不地道,我這袋子裡有十幾兩銀子,全送給小郎君,權當賠罪。”
都是自己鬼迷了心竅,太好奇。
說出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給師弟打探敵情呢,贏了也不光彩。
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的腿呢?
藍台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梁渠上下審視。
人若瘦猴,舉止乖張,倒是和早上學徒們形容的來投拜帖的人一樣。
再看看藍台掉在地上的十幾包大藥包,上麵寫著長春兩字,勉強信了對方所言,收回伏波。
藍台鬆口氣,不是怕梁渠,隻是不想對方誤會。
他趕緊摘下自己錢袋奉上:“這十幾兩銀子”
“你自己留著吧。”
楊東雄的九弟子連這等小錢都要,說出去丟人。
梁渠側拉韁繩,調轉方向,頭也不回地離開。
“那感情好。”藍台美滋滋地收好錢袋,從地上撿起藥包,拍拍灰塵,望著梁渠的背影感慨,“到底是大師父教出來的,氣度不一樣啊,騎的馬都俊。”
到了長春醫館。
梁渠牽馬入後院,找到陳掌櫃,抬手比劃:“剛剛有沒有一個個子那麼高,穿灰衣服,像個瘦猴的人過來買藥,數量很多。”
陳掌櫃略作回憶,點點頭:“是有一個,買的大多是些強身健體的,有十幾包,應當是練武之人。”
梁渠點點頭,那就對上了。
“怎麼了?”
“沒什麼事,路上遇到點事,過來問一問,陳掌櫃不用擔心。”梁渠挽起衣袖,“張醫師呢,今天是跟他學吧?”
“對的,正好剛來一個小臂骨折的,張醫師說讓你去試試手呢。”
“成,我先去了。”
武館比試,並沒有打亂梁渠的學習計劃。
上午去河流中修煉,與四獸一同尋寶,煉骨一次。
中午回武館找胡師兄,徐師兄切磋,增進武藝,再煉骨一次。
下午去書院,識字已經基本完成,主要是研讀書籍典故,許多功法上習慣用典故,沒有一點文化知識很難看懂。
傍晚去醫館,簡單的骨折損傷梁渠已經很容易獨自處理,現在正在啃一些簡單醫書。
夜晚入睡前,第三次煉骨,絕不把血氣留到第二天。
楊東雄見了都說梁渠勤奮認真。
第二天一早。
梁渠做過一些簡單熱身,便在武館等候起來,甚至不曾煉骨,確保處於巔峰狀態。
整個武館的氣氛都是壓抑不住的興奮。
踢館啊,這種事可不多見。
平陽鎮成為平陽縣後,人口越聚越多,相應的,武館新學徒也越來越多。
如今已經有小一百號人,整個後院都住不下,雇了十來個工匠在擴建。
當初楊東雄建立武館,整個平陽縣還是鄉,已經是往規模大了建,沒想到二十年過去,居然還不夠。
楊東雄計劃將演武場也搞大一些,最好是分成兩塊。
一塊供學徒們使用,互相交流,第二塊供武者使用。
午時。
鄉人們聚集在楊氏武館附近,趴牆頭看熱鬨,旁邊的歪脖子樹上都擠滿人。
乃至有人搶占好位置,出價三銅板賣給彆人。
“那麼貴,要不要臉?”
“愛買不買!”
“嘿,我這暴脾氣,老子把你樹給砍了!”
“彆吵了,人來了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