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仲軾等人一應點頭,消失在其餘人身前。
陸陸續續,眾人全部啟程趕往平陽縣,天舶樓的侍從收攏起綿延的氈傘。
水下,梁渠拎著魚簍踩水。
他瞥一眼身前疾馳的衛紹,壓根不著急,隻放開感知尋找大魚。
高達一點的河流眷顧度並沒有讓水縱躍進化為水行千裡,但並不意味著沒進步。
現在的他一次縱躍,呼吸間能躥出一裡半,體力足以支撐近連續用十四次。
隻要梁渠願意,轉瞬間可遊出二十裡!
……
水麵波濤起伏。
衛紹踩著水虎遊步在水中如離弦箭矢,奮力前進。
水壓的劇烈變化讓溶解的氣體紛紛擠出,化作一道白痕散逸四方。
待他拚命躥出一段距離再回頭,梁渠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被甩開了?
衛紹心中鄙夷。
無知者無畏。
以為自己從小在水邊長大,精通水性,殊不知正是如此才導致了坐井觀天的眼界。
尋常人鍛煉出的水性再好,與高深的武學相比仍差出十萬八千裡!
水虎遊步在中乘武學中並不起眼,屬於中乘下等,但他在來河泊所之前,已經把這門水中身法練得爐火純青!
與其諸事平平,不如一事精通。
縱是修習中乘上等武學之人,論及水中速度都不一定及他!
衛紹踩水前行,感知中察覺一條小臂長的大草魚,他調轉方向,在草魚未嘗來得及逃竄之前一把掐住,帶起的水流絞斷水草。
許是心情過於激動,以至他力道過猛,竟把魚的內臟掐捏出來,散逸鮮血,當場斃命。
無礙。
比鬥規定中並無魚獲死活要求。
握在手中一掂,少說六斤,再來上那麼四條,三十斤綽綽有餘!
反手把草魚塞入魚簍,衛紹再度回頭,依沒有發現梁渠身影。
奇怪。
抓條魚的功夫,還沒趕上?
莫非……對方不曾修習水中身法!?
真有人蠢到如此地步,以為僅憑水性能勝過他?
衛紹僅存的半分猶疑消散一空,幾乎忍不住要騰出水麵大笑。
他沒有修習瞳術,得到的金目必然要賣掉,又有三千多兩進賬。
等同於不花一分錢,白得一件中乘萬相武學!
強忍住內心暢快,衛紹轉身下潛,速度更快半分!比先前還要拚命!
他要無情撕碎對方的驕傲,以最快的速度拉扯出望塵莫及的差距,最後氣定神閒地站在岸上,發出勝利宣言!
金目,他拿定了!
……
雨水濺落在江麵上,泛起漆黑的漣漪。
長案香爐中,細香燃燒過半,嫋嫋青煙飄散。
江風吹過,燃燒處泛起紅光,半截白灰兀然斷裂,落在香爐中摔成三段。
所有人注視著坐在埠頭上,抓擰衣服擠水的梁渠,交頭接耳,難以置信。
幾乎是前後腳,一眾大人物趕到沒多久,梁渠便提著魚簍上了岸。
快,太快了。
十八裡,三十斤魚獲,何等恐怖的速度!
衛麟臉色始終冰冷,無論是事前還是事後,既沒有高興,也沒有憤怒,他無聲地甩出卷軸,轉身離開。
梁渠伸手接過飛來的雷字印法,小心擦乾上邊水漬。
徐嶽龍偷偷豎起大拇指。
向長鬆等人在一旁大笑。
嘩啦!
“哈哈哈,我贏了。”
大片水花四濺,衛紹猛地跳出水麵,一手高舉著裝滿魚獲的魚簍。
不僅是三十斤,他完全把魚簍塞滿了,近四十斤!
岸上寂靜無聲,隱隱有嗤笑聲隱沒在大雨之中。
衛紹並沒有得到想象中的歡呼。
他等了片刻,疑惑地望向岸上眾人,甚至沒有看到衛大人。
直至有人指向另一個方位。
衛紹轉頭望去,瞳孔猛縮。
“你可真慢啊。”
梁渠坐在岸邊,赤裸著上身拋動手上卷軸。
他掀開魚簍網蓋,數條大魚活蹦亂跳,更有一條紅血鱸四處鑽動,幾乎要把魚簍撐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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