埠頭上,漁民們係上船繩,搬運魚簍。
漁欄裡不見林鬆寶身影,轉而是另兩位青年人收貨,正給人稱量魚目。
外頭聲音嘈雜,間或傳來漁民的大笑,一漁夫怕彆人給他漏秤,又不想錯過熱鬨,踮出一隻腳把腦袋伸出去,恰巧望見搬著兩大魚簍的陳義,忙喊。
“陳哥,今個抓那麼多魚?有沒有好貨?有好貨指個路子!”
“有,怎麼沒有,瞧見沒!”
陳義從魚簍裡抓出一條泛著亮銀光的大魚,尾巴甩動間飛出水沫。
漁民大吃一驚,先回頭看一眼魚數,再伸出頭大喊。
“金虹鱒!”
“屁,梁爺從河泊所拿的《魚相錄》就貼牆上,合著你白看了?銀沙鯉!一斤肉值一兩二錢!”
“怪怪,一斤不得有個好幾兩?”
“你昏頭了,說的什麼話?”
“呸呸呸,一條不得有好幾兩?”
“七八兩吧,頂了天有一斤,說起來昨天我在平陽埠頭見過梁爺鳧水抓的紅血鱸,好家夥,六七斤,那才夠大!”
有人插話。
“為啥咱們抓的寶魚就那麼小啊。”
“一斤魚十斤力,寶魚得翻個十倍,一斤魚有一百斤力!你渾身上下有多少肉?想著抓大寶魚?咱們沒那命!
你沒發現咱們能捕魚的地方遠了,網破的次數也多了?指不定是哪條寶魚給你鑽出來的呢!”
“你這話說得我心癢癢,好像扔了銀子似的。”
路人抓住衣襟,耷拉眉眼,一想到自己的網裡可能待過寶魚,難受得不行。
“話不能那麼說,年前老陳,陳慶江,不是抓到一條青背大鯉魚,大冬天下去就是一棍,給它敲暈咯,再大力能翻出浪沫子來?看伱敢不敢罷。”
“那哪是魚,是幾十兩現銀,我肯定敢!”
陳義瞧不上勁:“嘿,你現在在岸上當然敢……呦,梁爺!梁爺來了!”
梁渠來到埠頭便聽見有人喊他,笑道:“那麼熱鬨,逮到了好東西?”
“銀沙鯉!少說七兩!”
“不錯啊。”
梁渠過去看了一眼,是銀沙鯉無疑。
他前段日子在河泊所裡花上小二錢銀子買過一本《魚相錄》,記錄常見寶魚,一半圖一半字。
自己讀過後撕下來貼在漁欄小屋屋簷下,人人都能看,不識字一樣認得,識字的教大家名字怎麼讀。
頗有成效。
“那得是托梁爺的福。”陳義一馬當先把梁渠引進茶肆,“梁爺快坐,我請喝茶。”
“陳義叔,賣魚的話不興找我,去武館找我師兄便是。”
銀沙鯉刺極多,吃起來非常麻煩,梁渠不太喜歡。
“成。”陳義一邊說一邊排開兩個銅板,讓小二上茶,“但我不是要來賣魚,隻想讓梁爺多坐一陣,等個樂子瞧。”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響應。
“對對對,極有趣!”
“是該等,不該錯過!”
“這樂子跟梁爺您有關呢!”
跟我有關的樂子?
梁渠聽得稀奇,反正不著急出船,索性跟大家夥在茶肆坐上一陣,聊聊家常。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從哪裡來……到哪裡去不是。
不到一刻鐘。
“來了來了,樂子來了!”
“梁爺快看!”
梁渠站起身,順著大家手指的方向往大澤上望,忽見一道白水痕自遠處浮現,由遠及近,宛若飛魚。
等等,那是……
衛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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