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大人身為知縣!百姓父母官!若是華珠縣內吏治清明,有能者上,無能者下,盧新慶緣何用得著偷學武功,流落為寇!”
盧新慶眼前一亮。
原來能這樣解釋的嗎?
“正是鬱知縣的不作為,導致盧新慶落草為寇,進而害死了那對回家討親的父子!何其不公!”
鬱大易皺眉:“此乃詭辯!”
梁渠哈哈大笑:“我是詭辯!鬱知縣責怪我河泊所與鬼母教鬥爭,殃及華珠,不去責怪鬼母教,反倒怪我河泊所之行徑又與我的詭辯何異?”
鬱大易啞然。
“連水匪都知道從自己身上找問題!天災當頭,莫說現如今尚未查清真相,就算丘公堤潰堤真是鬼母教做的好事。
鬱知縣不去尋找罪魁禍首,反倒躲在房中指桑罵槐,難道我說鬱知縣不如水匪有錯?
倘若鬱大人真鐵了心要怪我河泊所剿匪有錯,是否想說我河泊所剿鬼母教,剿錯了?
既然如此,聖上派遣河泊所駐紮平陽縣的決定,鬱知縣看來很是不滿啊?”
“不敢!”
鬱大易連忙低下頭顱。
一時間,整個房間內陷入寂靜。
咕嘟。
盧新慶咽一口唾沫。
他聽不懂,但心中大受震撼。
見鬱大易不說話,梁渠亦是鬆一口氣。
成功唬住。
肚子裡就那點貨。
真辯起來可能要漏馬腳。
鬱大易真分不清敵人嗎?
未必。
洪水泛濫,鬱大易沒有任何遲疑,當機立斷組建船隊,轉移百姓,第一時間減少損失。
不說做得有多好,至少中規中矩,沒有太大差錯。
做事無大錯,絕非無能之輩,不大會在緊要關頭乾出責怪河泊所的荒唐之舉。
至於為何要指桑罵槐,故意躲在房門裡罵給眾人聽。
甩鍋。
鬱大易想把丘公堤潰堤的鍋甩到河泊所身上!
一縣大堤潰壩和縣令脫得了關係嗎?
脫不了!
水文站固然沒有提醒,可連續數天暴雨,哪怕水文所沒反應,鬱大易也應當派人過來查看。
但可以減小!
若是大堤潰敗是由於河泊所與鬼母教之間的恩怨,而遭到的報複呢?
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
防不住情有可原。
鬱大易一口咬定是鬼母教,責怪河泊所,完全是想把潰堤重點從華珠縣本身轉移到河泊所身上!
梁渠作為河泊所的任職官員,能眼睜睜望著鬱大易甩鍋?
不能啊。
自己吃哪家飯心裡不清楚?
正好盧新慶提供了一個好故事。
你說是我河泊所的問題,等於那對父子當水匪,你來怪盧新慶。
那梁渠要扒一扒,再把鍋給甩回去,牢牢摁住。
鬱大易絕非什麼真心為民之輩,他救百姓是保全自身,保全身上的官服與性命。
梁渠與鬱知縣辯論,不是對錯,是立場問題。
一個想甩責任,另一個想留責任。
鬱大易的詰問無論順著說還是逆著答,皆會幫助他轉移注意力。
進門前梁渠若是沒明白情況,那就真容易讓鬱大易甩了一層大鍋過來,進而影響到徐嶽龍等人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