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吃那麼久,熱鬨看那麼多,鄉民們自己琢磨出來一套規律。
摸這柱子,每跨過一個階段,三個呼吸內沒有立即倒下,便算站住腳,有較大希望挺過去!
武聖來那麼久,沒出過金牌呢!
整個演武場議論紛紛,越來越多的人圍上來湊熱鬨,不止鄉民,諸多大家族的子弟亦然。
“梁兄果真厲害。”翁少平合上紙扇。
“如此厲害,哥哥不如介紹妹妹我認識認識?”少女躺靠長椅,翹起腳尖,露出白襪。
翁少平懶得理會。
翟雲驌同邊元衝對視,心中微驚。
張煦說的有幾分道理,河泊所的人才出場一個,竟然就有奪金希望!
難不成……
“彥江,快去上湖書院,把張先生叫來,就說武試要出金!”
林彥江麵對翟雲驌的吩咐頗有微詞。
全是登船人,偏有人頤指氣使。
沒辦法,誰讓自己是個銅牌,人家是響當當的銀牌。
船上有單人間,據說到了寧江府,會安排獨門獨院,至少二進!
“這就去。”
“呼!”
銀光豔豔如潮。
龍虎金身,青龍真罡,白猿真罡齊出!
金,青,白三光交織,硬生生抗住意誌碾壓。
梁渠毫不懷疑,自己一旦撤去真罡,將會麵臨千刀萬剮般的苦痛!
精神意誌受到摧殘,身體可沒法去抑製痛楚,幾乎沒有上限。
“拿到金牌應當不難……”
梁渠感受強度,他已經站穩腳跟,再堅持半刻鐘不是難事。
不知一刻鐘後,會有什麼變化?
兩大真罡,龍虎金身。
沒到梁渠極限!
雲上仙島未現,且《萬勝抱元》尚有【存神】一技,為《萬勝抱元》第三境界自生。
【存神】存的是【川主斬蛟】。
梁渠鮮少使用。
因為需要【存神】透支之前,【化靈】往往能先一步解決掉困難。
【化靈】解決不來的困難,【存神】用了也無濟於事,還會因為透支體力,提前結束【化靈】。
“梁水使摸多久了?”
張煦騎上絕影馬,穿過林中小道,見到人山人海的演武場,攔住一位軍漢。
軍漢認出來者,答道:“馬上一刻鐘。”
話音剛落。
山呼海嘯般的歡呼從演武場中傳來,人潮湧動如海。
“金!金!金!”
“出金!出金!”
“一刻鐘,金牌!”
“果真!”
躺靠長椅上,尚未緩過神來的青年捏住手中銅牌,目露豔羨。
毅力絕強,終究無法和真正的天才相比。
“真有金牌!”
邊元衝、翟雲驌爬到樹上觀望,心頭狂震。
金牌!
上船待遇遠非銀牌可比。
旁的不說。
銅牌,銀牌俱無帶人之權,金牌卻能挑選一位仆從相隨!
船上就有金牌者攜家養美婢同住,身姿窈窕,羨煞外人!
“不知最後一步,能否跨出……”
張煦注視梁渠,穿過人群,來到場地中央,一手深入懷中,摸摸小牌。
整個府,鮮少出金。
越王由南向北,沿路停留多地,最多一次不過六位金牌,其中登船者二位,一般不會超過一手之數。
停留三日,不敢說測試完全,無有漏缺,卻能窺出一二。
然金牌之後,另有變化,所有人全當退出試煉的不可抗力。
唯有身為越王的幾位心腹明白。
不止!
“這就……結束了?”
虛無天地蒙蒙一片,梁渠喘動粗氣。
本以為金牌之後另有考驗,不曾想戛然而止。
遺憾間。
轟!
雷暴之音翻滾咆哮,狂風驟起,淡白色的虛無天地驟然轉灰,烏雲蓋頂!
嗯?
梁渠站立狂風之中,衣衫獵獵,旋即感受到一股淩厲殺機於混沌之中不斷翻湧。
沒有發愣。
悍然催發【存神】!
青龍化作盤龍大柱,白猿合抱,雲上仙島白雲傾瀉流淌!
繼而又有雷聲炸響,一根銀白長槍乍現天空,裹纏無儘電光,貫穿天際,暴射而來!
銀芒劃過,天空中雲層一分為二,奔流潰散。
刺骨寒意從天而落!
梁渠怡然不懼,猛跨一步,掌心虛握,隱隱有長槍浮現。
高逾三丈的白猿抱住龍柱,目如炬火,全身毛發如水流動,飄逸不止。
明明一頭白猿,偏偏展露出幾分神將風采,其後一道模糊身影浮生,暗暗相合。
寒意刺入眉心。
白猿揮舞巨柱!
霎時。
虛影清晰,神將抬手。
天地閃躍為黑白二色!
電射而來的長槍,恍惚間好似變成兩根黑色線條構成的兒童簡筆畫……
盤龍大柱悍然砸下,猶如橡皮擦過,自兩條黑色線上抹除部分。
構建長槍的線條斷裂,頓時如蚯蚓扭曲。
頃刻。
崩成萬塊碎片!
樹林繁茂,蟬被人群的歡呼裹挾,驚得不敢吱聲。
外人眼中,整根漢白玉柱上流動的銀紋全部亮起,驟發光芒!
卻又在最為燦爛之際,偃旗息鼓,戛然而止。
從頂端一直消退到末端,再無半分光芒。
漢白玉柱仿佛退化成一根普普通通的立柱。
梁渠睜眼,虛弱鬆手,後邊軍漢及時托扶。
奇怪。
邊元衝、翟雲驌對視一眼,沒見過這樣的場麵。
金牌之後,不應該把人直接彈開麼?
有那麼“溫柔”?
“賀喜梁大人通過武試。”張煦走出人群,抬手作揖。
“張先生!”
邊元衝、翟雲驌從樹杈上跳下問好。
銀牌、銅牌發放由河泊所代為負責,金牌則需要張煦親自發放。
百姓們伸長脖子,翹首以盼。
不說見金牌,幾十兩的金子一生罕見,亦是值得一觀的。
“等等,阿水不登船,沒牌子拿啊。”柯文彬突然出聲。
“擦,差點忘記。”徐子帥猛拍額頭。
“不!梁水使不上船,仍是有牌子的。”
張煦從懷中掏出一枚小方牌,展於人前。
不同於金銀銅閃爍金屬光芒,方牌整體瑩潤內斂。
一塊……玉牌?
邊元衝、翟雲驌愣住。
邊元衝猜測:“莫非是不上船,不發金牌,改發玉牌?”
“是這樣麼?”
“此言差矣,不登船無牌不假。”張煦打斷二人,“然金牌之上,便為玉牌,無論登船與否,俱會給予,這是越王一早吩咐過的。”
金牌之上?
怎麼會有金牌之上?
邊元衝、翟雲驌大驚。
銅銀金玉四層?
梁渠摩挲玉牌。
羊脂白玉,同龍女肌膚一般。
“張先生,這玉牌,去天舶商會能打幾折。”
張煦怔住。
少頃。
張煦笑道。
“我去找商會管事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