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鐵籠車隊全部拉走,散布到赤山嶺各處。
傍晚。
赤山駐足庭院,甩動尾巴。
龍瑤,龍璃幫忙掛載淵木,伏波,箭筒,檢查箭頭。
正常馬匹,山林,碎石地形是寸步難行。
好馬不同,一躍十數米,數十米,什麼地形能難倒?
縱使寬一些的大江大河都能一躍而過。
何況黃州赤山不是什麼高山密林,多似整個丘陵地帶,有山至多幾十,上百米的矮坡。
“長老,收拾好啦!”
“辛苦。”梁渠從屋中走出,“吃過晚飯,你們要想去觀獵,同我師娘一並乘坐馬車就是,我估計看不到什麼,湊熱鬨的居多,狩月再亮,肯定和白天沒法比。”
大狩會,三十五歲以下方可參加,是故參狩者需提前出發,接受摸骨,測算骨齡,分發憑證,登記信息。
其後統一時間進入,為期三夜兩日。
觀戰者則不必提前趕至,大可留在家裡悠哉悠哉的吃過晚飯再走。
“看不到也要去啊,麗嬋姐要給從簡哥鼓勁,那我們和娥英姐到時候要在山上給長老鼓勁!羨慕死彆人!”
梁渠失笑:“聽起來倒不錯。”
“長老。”龍娥英從屋中走出,“需要我和炳麟跟隨嗎?萬一山中有事,方便照應。”
“沒必要,有年齡要求,炳麟進去算作弊。”
“我可以。”
“哈哈,總共那麼些人,殺雞焉用牛刀,同龍瑤、龍璃一同到山上給我鼓勁就好,走了!”
“長老旗開得勝!”
梁渠扣上血石護臂,翻身騎上赤山,穿過彆院小徑,同門口等候的楊師兄碰頭。
靜等少許。
師兄弟全部彙合,策馬趕往赤山嶺。
“跟上!”
遠遠目睹幾人行蹤的祝宗望,霍洪遠夾腹驅馬。
整個赤山獵場有三個方向的入口,要想儘快碰頭,非得選同一個入口不可。
天色漸暗,銀月高懸。
這輪幾乎是一年裡最大的圓月映得天地霜白,滿地都像是水銀流淌。
暗色的山脈延伸著去向遠方,和幾座矮山交會,白色的水線在月光下明亮而清晰。
梁渠勒馬停步,投下長長的剪影。
山林外圍。
各色旗幟在夜風中呼啦啦地飄個不停,周遭百姓熱熱鬨鬨的圍觀,喧囂鼎沸。
各個家族、地方的優秀子弟,何止千人,加之親朋好友,不計其數,舉著大旗呐喊助威。
萬人空巷。
好生熱鬨!
無愧為黃州第一盛會!
單是望著,便不由得被氛圍感染,心緒激蕩。
楊許調轉馬頭。
“走,去拿憑證!”
眾師兄弟跟隨楊許腳步,進到許家大帳中接受骨齡測算,順利拿到憑證,進入候場。
梁渠頗為遺憾:“三師兄不參加麼?”
楊許和俞墩因為年歲原因,沒辦法湊熱鬨。
陸剛是有的,看著年歲頗大,實則三十出頭。
可惜。
陸剛搖頭:“我一身本領,大半用於鍛造,狩獵等技巧絕非強項,連身法都普普通通,與其辛苦一晚,徒勞無獲,不如替師弟師妹們鼓勁。
你們幾個要多加小心,倘若碰上狼煙,又抓得獵物,讓搶走便搶走,大不了回頭找小師弟,讓他替你們搶回來。”
笑聲一片。
“師兄放心,我等自量力而行。”
“對,旨在開闊眼界,領略黃州俊才風情!”
……
候場寬闊。
盤香燃燒。
白煙嫋嫋。
綿密的丘陵外喧囂如海潮。
脾氣燥烈的馬相互碰撞,撕咬。
人群烏烏決決,甚至有不少青年獵戶混雜其中,一看便是來碰運氣的。
大狩會,雅俗共賞。
凡能抓到一頭靈鹿,大幾年的吃喝都不必發愁,左右鄉裡更是掙足臉麵!
討哪家的女子不得?
骨碌碌。
車輪碾路,蹦飛石子。
人群漸密,越來越多的圍觀者乘坐車馬趕至。
各門各戶的閨秀揭開簾布,穿著繡鞋,踏足荒野,揮舞手帕給認識的少年打氣。
此舉好比熱火澆油,火星濺爆。
候場裡的年輕人故作不在乎,卻又餘光暗,昂首挺胸,孔雀開屏。
偶然間同他人四自相對。
殺氣頓生。
跨下駿馬受之感染,踩地不停,犁出一條條深溝。
所有人都想拔得一個好名次,出風頭,贏得青睞。
暗流洶湧。
梁渠暗暗發笑。
環顧一圈。
輕易瞧見了人群前列的許氏,繼而看到許氏後頭的龍娥英,龍娥英身旁招手的龍瑤、龍璃。
好一道靚麗風景!
有少年留意龍女,心生妒忌,策馬上前。
“兄台哪裡人士?此前從未見過,麵生得緊,揮手的是你姊妹麼?”
“許氏,梁渠。”
“!”
話說出口,周遭嘈雜頓消,少年不自覺拉扯韁繩,離遠了些,空出半丈間隔。
人的名,樹的影。
以為無名小卒,原是過江猛龍!
凡消息靈通的大家子弟,哪會不知大狩會上的矚目獵者?
梁渠。
年不過二十,狼煙地橋的大高手!
不說聖皇口諭,武聖乾係,光這份實力境界就駭得人腿軟!
當真和傳言一般年輕,倜儻。
好馬配好鞍。
在場之人大多奔馬,熄了爭鬥的心。
惹不起,惹不起。
……
月色漸明漸亮,移至天穹正中。
各家少年宛若地震前躁動狂吠的犬,恨不得對著圓月嘯上幾聲。
三家管事盯緊時刻,直至盤香燒斷線繩,鐵珠落盤,尚未上前打開欄柵。
轟隆隆!
蹄踏奔雷。
各類寶馬無視圍欄阻礙,縱躍跳出,潮水一樣湧動的推進,散入繁茂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