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霧都開膛手 E5.(2 / 2)

隻是此時寧準的狀態很差。

煤氣燈的光芒裡,他的臉白得如同一張紙,唇瓣皸裂,眼睛卻黑得暗沉灰敗,仿佛桃花枯萎。

他仰起脖子朝黎漸川伸出手,黎漸川才看到他的脖子上全是撕扯的咬痕,血肉爛翻,隻差一點就會被咬斷喉管。

黎漸川握住他的手確認了體溫是活人,才把人背起來,一瘸一拐地提著燈走出小巷。

暴食街上已經沒有行人了。

這副樣子大搖大擺回白教堂街,恐怕他倆都活不過今晚。

黎漸川思索了下,掀開一處窨井蓋,從肮臟的下水道回到了公寓,一路上都沒有任何窺探的目光。寧準對此沒有任何意見,他似乎是累極了,連眼都睜不開。

到了公寓,黎漸川燒水處理了下兩人的傷口。

他和寧準帶著一身血,臭烘烘地靠著床坐在地毯上,寧準緩過來了一些,聲音嘶啞地說:“不用折騰了,日出的時候隻要沒死,受的傷就會全部恢複。”

黎漸川看著寧準。

寧準舔了舔乾玫瑰瓣一樣的唇:“你的眼睛裡都是疑問……其實魔盒遊戲裡是不會無緣無故出現鬼怪的,今晚的事應該是你拔下了木樁,觸發了死亡條件。要解決除了在追殺裡活到天亮外,就隻有試著把木樁釘回去。”

黎漸川把滴血的煤氣燈拎到他麵前。

“這個啊……”

寧準沉沉的桃花眼眯了眯,笑著貼近了黎漸川的鼻息:“我拿著它那個女屍不敢靠近我,但我想抓住她,所以隻好扔了。幸好你撿到了,我跑出去兩步,就發現你不在身後了,這時候那個女屍就從牆上跳了下來……”

寧準在黎漸川的注視裡停了聲音,然後真假難辨地一笑:“其實是我特意留給你的。”

說完,他趴到黎漸川肩頭上,又把一雙裹著血水臟汙的冰涼的腳往黎漸川懷裡伸。

黎漸川將寧準的屁話都剔除掉,心裡對魔盒遊戲有了更新的認知——原來這就是寧準之前所說的“妖魔化”。

對於寧準所說的小巷內的狀況,黎漸川相信一部分。

而另一部分很有可能被寧準隱瞞著。

寧準掐著女屍釘木樁時,女屍卻詭異地沒有反抗,目光呆滯。如果說女屍一開始就是這樣,那就絕不可能把寧準的脖子咬成這樣,看齒痕確實是女屍留下的。

從齒痕觀察,女屍力氣並不大,但畢竟是鬼怪,總有邪門的地方。而且寧準的力氣也小,那他是如何製服女屍的?

黎漸川聽到耳邊寧準的呼吸聲已經變得綿長低緩。

他將猜測埋在心底,同樣握著刀閉上了眼,抓緊時間休息。

日出時分,破曉的微光照在臉上。

眼瞼蒙了層微紅。

黎漸川睜開眼,先將賴在身上的寧準掀了下去。

一身血汙臟水黏著,經過半個晚上的發酵,變得極其難聞。

黎漸川皺了皺眉,起身翻出硬幣,往煤氣管道的投幣口扔了硬幣,然後去燒水。

他的腳掌完好如初,寧準的脖子也恢複了柔滑白皙。昨晚的一切除了一身狼狽,似乎彆無證明。

燒完水,黎漸川去叫寧準,卻看到他已經醒了,正靠在窗邊,望著外麵。

察覺到黎漸川的到來,寧準回過頭,比原來的容貌更深刻的五官沉在半片薄光裡。

他笑了下:“知道昨晚那個叫Andy的新人怎麼死的嗎?”

黎漸川揚揚眉,示意他繼續。

寧準說:“餐桌上的鬥篷可以掩蓋身形,但掩蓋不了姿勢和說話時的習慣語氣。她低頭、用餐的姿勢,語氣的變化,都可以輕易讓人判斷出,她是個女性。”

“一個第一次進入魔盒遊戲,自認平凡的女性,不管表麵維持得多好,心裡都會有些慌張與恐懼。詳細講述的玩家之間廝殺的規則放大了這種恐懼。她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概率不敢去找其他陌生的玩家合作,所以她打算自己去巡街。”

“但她沒有照明設備。”

寧準指了下房間:“我們搜過你和我的公寓。都沒有可移動照明設備,這不太符合常理,所以可以判斷,所有玩家的住處應該都沒有這種東西。”

“但她獨自一人,在這樣的環境中,會更畏懼黑暗。她想要光亮給自己一些力量。恰好,白教堂街的正中央又是一家雜貨鋪,那排煤氣燈就擺在門口的櫥櫃邊,透過窗子就能看見。”

黎漸川已經走到窗邊,看到了不遠處那家雜貨鋪。

寧準涼颼颼地笑了下:“昨晚有很多雙眼睛都在盯著那裡。那個新人提著煤氣燈走出來的那一刻,就注定得死。能從老玩家手裡活下來的新人,很少。殺她的應該就是那個回答她問題的老傻瓜。”

寧準說完,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我們不能等到第七天,要快點。你等下去看看這三家店有沒有傑克的線索。抓住開膛手傑克……是個不可能的任務。”

黎漸川覺得寧準最後一句話彆有深意,但卻聽不太懂。

沒容他細想,寧準就抬手抱住了他的肩背:“我累了,想在家睡覺,你自己去吧……”

被這疑似撒嬌的語調弄得渾身一抖。

黎漸川黑著臉把寧準拖出去,按在浴桶裡,然後自己去隔間裡擦澡。

擦完之後出來,就看見寧準光著屁股站在浴桶裡,朝他伸手,一副等著抱的姿態。

黎漸川一下就想起來昨晚他撒丫子就跑的惡行了,很想甩頭不管,但那一副赤條條白晃晃的身子又看得他有些難受。

雖然隻是看了一眼,但黎漸川還是發現寧準和他以前的那些戰友漢子們完全不同,白皙消瘦,皮膚光潔,腰很細,像是一隻手能攥折一般。

他煩躁地把毛毯蓋在寧準臉上,遮住那雙會勾人的桃花眼,拎著人回臥室,扔到床上。

寧準被這樣粗暴地對待,也沒什麼不滿的神色,一上床就鑽進了被子裡,閉上了眼,好像真是困得不行。

黎漸川沒管他,給他留了把槍,帶著地址出門了。

他先去警局露了個臉,發現自己並不是負責開膛手一案的人。

那這個身份對開膛手傑克的關注就有些值得尋味了。是英雄主義的懲惡揚善,還是其他?

離開警局,黎漸川先去了第一個地址,傲慢街十三號,麵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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