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霧都開膛手 E10.(2 / 2)

“從那以後,一直到現在,夜晚或者下雨的陰天,鎮上都會有人聽到莊園裡傳來的尖叫聲。”

旁邊安分寡言的雀斑少年聽得打了個寒顫,眼底露出害怕的神色。

寧準沒有更多地去打探吉爾特莊園的事,他轉而和喬治說起另一些地方的怪事。

黎漸川靠在一邊喝著苦啤酒,仿佛心不在焉。

深秋的天氣變得很快。

在午餐用過三明治和烤馬鈴薯之後,還來不及準備下午的賽馬活動,德蘭鎮的天空就變成了一片烏壓壓的黑沉。

“哦,上帝!”

休息的人們懊惱地皺起眉頭,迫不得已結束今天短暫的娛樂,登上馬車準備回家。

但大雨來得很快,甚至一眨眼就演變成了暴風雨。

大部分馬車還沒有離開馬場,就看到有馬夫跑過來,高喊著:“通往鎮上的橋被河水衝塌了!”

這是個極端不幸的消息。

這樣大的暴風雨像是要毀天滅地一樣,樹木被刮得東倒西歪,駿馬不安地嘶鳴,根本無法坐著馬車回到市區。狂風驟雨裡,德蘭鎮是他們唯一可以休息避難的場所。

馬場派人來和客人們交涉,建議客人們暫時到遠處的吉爾特莊園休息一下。橋的這邊唯二的建築物,就是馬場的石頭房子,和那座莊園。

沒有其他選擇,人們在抱怨了一通之後,不得不前往廢棄的莊園。

這是一個陰沉的,令人十分不愉快的下午。

幾輛馬車頂著暴雨,陸陸續續在馬場的人的帶領下來到莊園裡。

看守莊園的啞巴收下幾英鎊的小費,殷勤地打開了門,並找來一些白蠟燭,照亮屋子。

吉爾特莊園的中心建築是一幢四層的花園彆墅。

他們被安置在一層的客廳。

客廳十分寬敞,牆內嵌著壁爐,桌上擺著水晶燈飾,蕾絲窗紗垂落在地毯上,窗外瘋狂晃動的樹影在上麵繪出鬼魅的形狀。一些精致的瓷器和油畫裝飾著這裡,色彩厚重複古。

空氣裡都是灰塵與木質腐朽的味道。

人們紛紛找位置坐下。

一名長相刻薄的年輕貴婦似乎有些不滿這裡的環境,指使著她的女仆和車夫去找些東西,收拾壁爐。

“真是糟糕透了。”

她嘟囔著。

一對中年夫婦坐在靠窗的沙發上,卷發妻子望著窗外的影子很害怕,緊緊地靠在丈夫懷裡。她的丈夫悄聲安慰著她。

幾名參加了上午賽馬活動的年輕人或靠或站,圍著一張桌子在開心地交流賽馬經驗,並不拿這場暴風雨當回事。還有三五個中年男人彼此認識,舉著蠟燭在欣賞客廳裡的油畫和瓷器,叼著煙鬥點評。

兩個女人和他們的仆人坐在靠壁爐的位置,麵上帶著些緊張焦慮,時不時看一眼外麵的天色。

黎漸川他們坐在比較角落的地方,喬治和雀斑少年也在旁邊。

客廳裡隻有些很輕的交談聲,都被窗外的電閃雷鳴壓下。

黎漸川微垂著眼,看著像是在發呆,但他的注意力都在室內的這些人身上。

這些人裡肯定有玩家,並且不止一個。他的五感遠超正常人類的水平,所以即便雷聲很大,他也能清晰地分辨出那些低語。

他在防備他們,也在等他們露出破綻。

那名刻薄的年輕貴婦派出去的兩名仆人遲遲未歸。

年輕貴婦有些不安。

她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拿起一根白蠟燭,起身準備去客廳的出口呼喚一下她的仆人。

廢棄的莊園與這樣恐怖的暴雨,總會讓她產生一些不好的聯想。

尤其是窗外那些狂亂舞動的樹枝影子,就像聳人聽聞的異聞裡說起的掛滿人.皮的沼澤樹,專門狩獵雨中迷路的行人,驚悚而又詭異。

年輕貴婦臉色白了白。

她強自鎮定地朝外走去,眼角的餘光下意識掠過窗簾的縫隙——

“啊!”

刺耳的尖叫突然爆發。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全部轉頭看向叫聲的來源。

年輕貴婦手裡的蠟燭啪地摔到地上,火光熄滅在她腳邊。

她渾身顫抖,驚恐地望著窗外:“樹……樹上……”

劈——啪!

一陣驟急的雨點砸在窗戶上。

窗縫吹進來的風突然卷起蕾絲窗簾的一角,一大片血跡從雨水中甩到玻璃窗上,緩緩淌下。

血跡之外,兩張扭曲拉長的人.皮從窗外的樹枝上垂下,啪地一聲貼到了玻璃上。

所有人的臉色瞬間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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