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色漸晚才下山回家,還順手打了山羊、鴿子拿回去做晚飯。
“什麼聲音?”
陳三石隔著老遠,就聽見軍屯裡有吵鬨、打鬥的聲音。
而且還比較耳熟。
“汪直、孫不器?!”
他急忙把獵物扔在家門前,趕過去查看情況。
隻見一處宅院前,孫不器手中舉著長槍攔住大門,不讓麵前身材肥胖的披甲武官進門。
他往日裡都是懶散鬆弛的模樣,目光凶狠,怒火中燒,連聲音都有些顫抖:“好伱個湯若山!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原來躲在這裡苟延殘喘!”
“這位少爺……”
汪直也一反平常奸懶饞滑的嘴臉,惴惴不安地說道:“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姓汪名直,不是什麼湯若山。”
“放屁!”
孫不器咬牙切齒地說道:“休說你就是胖了點,就算是燒成灰,我也認得你,還我三哥命來!”
話音還未落下,他手中長槍就已經刺去。
槍勢之迅猛,不同凡響。
汪直不不敢直視對方,隻是抽出修長的陌刀橫在身前,輕鬆擋下練骨武者的一擊:“少爺,你……你真的認錯人了!”
“受死!”
孫不器的槍法疾如風,迅如雷,化作狂風暴雨般朝著對方紮去。
但卻一一被汪直輕鬆擋下。
顯然,雖然同為練骨,但兩人的實力並不在同一水平線上。
即便汪直從不反擊隻是防守,孫不器也還是漸漸氣血衰竭,速度明顯放慢。
他此刻才後悔自己沒有好好修煉,沒辦法殺掉麵前可恨之人。
“湯若山!你……你個懦夫!”
“十五年過去,你連自己名字都不敢認了嗎?”
“龜縮在這種地方,你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聽到這話。
汪直神情一怔,接著“哐啷”一聲扔掉手中的陌刀。
他終於承認道:“師弟,殺了我吧。”
說罷,他閉上眼睛,當真不再防守。
“好,我就殺了你!”
孫不器提槍就要朝喉嚨刺去。
陳三石正要出手去攔,就又有一道紅色身影聞聲而來。
“住手!”
“姐?”
孫不器硬生生把已經遞出去的長槍急停:“姐,你看,這人是誰?!”
“我知道。”
孫璃早就猜到了。
她清冷的目光看向汪直:“湯若山,好久不見。”
“師妹……”
汪直見到她後,噗通跪下:“你和師弟,就取走我這條狗命吧。”
孫璃麵無表情:“留著你的命,死在開春的戰場上吧。不器,跟我走。”
“姐?”
“我讓你走!”
“哼!”
孫不器這才收槍,跟著姐姐一起離開。
而汪直,則是跪在地上,久久沒有起來。
不用去問。
陳三石已然大概知道這場鬨劇發生的緣由了。
孫不器提到十五年前,還有他三哥的死。
十五年前,是隆慶五十七年。
那一年,八大營在康寧府和南徐國展開激戰。
玄武營,在此戰中全軍覆沒。
時任玄武營主將,湯若山。
副將,孫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