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
樊叔震焦躁地說道:“他們說的這些,可信度有幾成?”
“天書……”
冉敬軒神色凝重:“我們怎麼都忽略了這一點。”
“你的意思,都是真的?”
樊叔震急忙道:“那個陳三石能召喚天雷劈死幾千人?那後麵還用打嗎?”
“幾千人倒是不至於,至多也就幾百人。”
冉敬軒分析道:“而且我推測,必須要在雨夜雷電之下才能用的出來,其餘限製肯定也有,否則的話他們早就主動殺過來了。
“總結來講。
“就是虎牢關內的大將數量不對,兵馬的數量也可能超過三千。
“隻怕,有八千人以上。”
樊叔震冷哼一聲:“我看李恭是在坑我們!”
“不要著急!”
冉敬軒勸說道:“再問一問李恭,另外我們在永樂府裡如果還有探子或者的話,想法辦讓探子核實一下,虎牢關裡究竟有多少兵馬。”
“那我十四弟呢?”
樊叔震著急地說道:“我十四弟失蹤,十有八九是生擒去了,這可如何是好?”
十四子樊嘉孝,自身境界不算太高。
但他的生母家族地位極高!
樊叔震日後想要奪權上位,就少不了得到十四弟家族的支持,結果他把人家帶出來,要是弄丟性命的話,就算是少了一大助力。
“軍師!”
“怎麼辦!咱們總不能在這裡乾等著吧?!”
“……”
冉敬軒思考著,最後下定決心:“萊州局勢已經穩定,並且又吸收了兩萬餘慶國的將士,我們仍舊有十一萬大軍,四名玄象大將,就算虎牢關內有五千兵馬兩員大將,紙麵上和我們的差距仍舊很大,穩紮穩打,影響不是很大。”
什麼天書。
就算有用,也終究有限製。
是唬不住他的。
要是真有那麼浮誇,去年赤眉軍也不會敗在一千多人手裡。
當然……
確實是個麻煩。
接下來無非要更加小心行事。
“八爺傳令吧。”
冉敬軒說道:“讓彭將軍先去試探,最好是能把十四爺要回來,你我即刻動身排兵布陣,十萬大軍直抵虎牢關給他們施加壓力,絕對不能再給任何機會!
……
永樂府。
“好!”
孟去疾看著剛剛得來的情報,大聲叫好:“虎牢關外,房將軍和陳參將聯手,一千五百人大破敵軍一萬,生擒活捉南徐皇十四子樊嘉孝!
“如此以來,起碼又能給我們拖延十幾天的時間!”
“是啊,想不到這師兄弟兩人當在一起,竟然是打出此等效果。”
詹台明感慨中帶著擔憂:“隻是情況仍舊不容樂觀。
“先前這幾場小勝,是因為樊叔震他們忙著跟李恭鬥智鬥勇,在控製淩州局勢,所以前軍隻是安營紮寨,也沒有大將坐鎮。
“說白了,就是內鬥。
“如今,淩州算是徹底歸南徐所有,也就是意味著內鬥結束。
“他們的四名玄象大將,就要傾巢而出,打起來,就算是有鄧豐在,隻怕也很難抵擋太長時間。”
“是啊,所以咱們也要加快速度。”
孟去疾往嘴裡猛塞幾口獸肉:“給我多準備點金汁兒,裡麵多加毒藥,今天晚上繼續攻城,就算是打不死李恭,我也要惡心死他!”
“是!”
……
“孟去疾!”
李恭咆哮著離開城牆。
他的甲胄上麵,沾滿金黃色的不明物體,渾身散發著惡臭。
這廝!
竟然冒著自己受傷的風險,短時間擊破護體罡氣後,澆了一桶金汁,雖然有玄鐵甲胄護體,但也實在是太惡心了!
“等老子抓到他,先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當尿壺!”
“……”
副將劉煥榮下意識地保持著距離:“王爺,南徐的先鋒部隊在銀鬆崖附近敗了一場,先鋒將軍皇十四子樊嘉孝還被活捉了……”
“廢物!”
李恭罵道:“早就告訴他們,不要隻顧著淩州,這下叫房青雲他們找到可乘之機!”
“是啊,損傷的人數不算很多,畢竟咱們又給他補充兩萬人,加起來還是有十一萬之多。”
劉煥榮困惑地說道:“問題的關鍵在於,他們另外一名玄象境大成的武將是哪裡來的?”
“鬼知道!”
李恭也想不明白:“估計是盛國太子來邊境以後暗中派過去的,那絕對不可能是玄象境界大成!
“玄象境界大成武者的數量,都是擺在台麵上的,而且一個蘿卜一個坑,都調來東邊,南邊、北邊和西邊還要不要了!
“此人究竟是何人,你讓樊叔震他們派人去試探一下,一試就知!
“至於兵力……
“真的隻有三千人!
“房青雲最擅長的不就是這種虛張聲勢的東西嗎?說我謊報軍情,簡直是放屁!”
“是啊。”劉煥榮發愁地說道,“隻是嫌隙已生,咱們再怎麼說,隻怕是也沒有那麼容易相信了。”
“把我兒子送過去!”
李恭咬著牙說道:“本王就這麼一個兒子,他們總該相信了吧?!”
他的長子,就在淩州西邊的遙州做官。
“告訴他們,再不攻城就要貽誤戰機!”
……
虎牢關。
“啥?!”
“昨天夜裡,你們一千五百個人,乾翻一萬多人?!”
“還有雷公相助?”
“可不咋地,就在我麵前,片刻前對麵的大胡子還在瞪我,片刻後就成黑炭了!”
“看來我大盛玄甲,真有天助!”
“廢話,這可是天書上的陣法!”
“……”
城池內。
玄甲軍互相之間繪聲繪色的講述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士氣也在隨之不斷攀升。
“過癮!”
就連沙文龍都痛快無比:“房將軍名不虛傳!”
“是啊師兄。”
陳三石說道:“你這一場大雨,隻怕是要把他們的膽子都嚇破了。。”
“師弟就不用吹捧我了,沒有意義。”
房青雲淡然道:“你我二人,還是繼續商量接下來的對策吧。這兩場小敗之後,隻怕南徐的諸多大將都要到前方來了。
“這四名玄象,光是大成就有兩個。
“師弟,快說說你的破敵之策吧,師兄好奇得很呐,等著跟你學習呢。”
“師兄過於自謙,豈不是讓我惶恐不安?”
“行了,不說笑了,議正事吧。”
房青雲說道:“按照師弟之前的安排,是準備讓徐、慶兩軍互相猜忌,摸不清楚虎牢關內實力究竟幾何,以此拖延他們攻城的時間,但是具體到底怎麼破敵,我一時間是真難以想到。”
畢竟。
這可是十萬大軍!
先前的勝利確實是打擊到士氣,但也僅此而已。
“光是互相猜忌還不夠。”
陳三石徐徐說道:“我料定唐王李恭,接下來會想儘辦法爭取南徐的信任,所以南徐大軍還是會來攻城,我們要要再繼續殺他一輪,殺到他們不光互相猜忌,還對虎牢關有所忌憚,然後才會出現真正致命的破綻!
“傳我的令,兩千人每日的牧馬要繼續,不能停。
“另外師兄,勞煩你把最近半個月的天象全都寫下來給我。
“最後,其餘所有將士,日夜操練天書陣法,不得有任何懈怠!”
一連數日。
將士們就在虎牢關外,根據接下來的天象,操練對應的陣法,以備不時之需。
終於。
久違的統兵麵板再次浮現。
【技藝:統兵(大成)】
【進度:0】
【效用:……,戰爭狂熱】
【戰爭狂熱:統兵手段睥睨天下,麾下兵馬操練之後皆可成為虎狼之師,見血狂熱,威勢重重疊加,直至不可阻擋】
蓄勢!
更加簡單的來解釋,就是陷入酣戰之後,隻要擁有優勢就能夠不斷擴大,直到全體將士陷入一種戰爭機器的暴走狀態,能夠持續到一場戰事結束。
全員暴走!
當一支軍隊,全員進入悍不畏死,腦海中隻剩下“殺敵”二字的時候,就會化作真正的戰爭機器。
再加上【主心骨】帶來的臨危不亂,保證陣型不會潰散,【豈曰無衣】提升陣法強度和將士們的默契,最後再加上天書和玄珠。
隻要敵軍沒有能夠碾壓隊伍的高境界武者,在同等水平的情況下,就會是一路平推,直接碾壓的狀態。
問題,也就出在這裡。
對方玄象境界大成,就足足有兩名。
這就需要看接下來,大破十萬大軍的第三步!
除此之外。
在最終決戰之前,還要把劍氣術也突破到小成。
香火是夠用的,就是還需要一些時間。
“報——”
趙康匆匆趕來:“大人!南徐大軍已經儘數抵達五十裡外的大寨,他們浩浩蕩蕩,號稱自己有二十萬,四員玄象境界大將,其中一個姓彭的大將,如今就在前軍坐鎮,他還親自率領兩百餘騎,在城門前叫陣。”
“彭?”
陳三石很快想起此人。
彭允亨。
玄象境界大成。
也算是南徐境內排得上的猛將。
“跟我登牆!”
“……”
……
南徐軍營。
“好!”
樊叔震看著麵前遙州布政使,終於下定決心:“軍師、尤侯爺,李恭把他家中的獨子都送來助陣,再加上咱們在萊州境內的暗探傳來的情報核實,虎牢關內,兵力不會超過三千,至多不會超過五千,前幾日夜裡的那名大將,可能是盛國太子帶來的,但是也絕對不會再有第三名玄象,叫我等儘管攻城。”
說是助陣。
其實就是人質!
就這麼一個兒子,都過來當人質,說明李恭沒有撒謊。
“無需著急,我已然派出彭將軍去虎牢關外叫陣。”
冉敬軒泰然自若地說道:“彭將軍是玄象境界大成,沙文龍不是對手,隻能把那名赤手空拳的猛將交出來應戰,隻需要試探過後,就能摸清楚實力,然後擇機進攻虎牢關。”
“倘若……”
尤景誌說道:“他們不出城應戰呢?”
“那就正合我意。”
冉敬軒說道:“不出城應戰,就說明他們怕,他們怕,我們之前先鋒部隊丟失的士氣,就會一點點漲回來,揭露他們虛張聲勢的真麵目。”
“如此最好。”
樊叔震說道:“最主要的,還是要保住我十四弟!”
……
虎牢關外。
彭允亨率領兩百餘騎,在城外高聲叫罵。
“爾等城內!”
“不過三千餘人,兩員大將!”
“之前不過是靠著耍一些陰謀詭計,取得兩場小勝!”
“今日我大軍兵臨城下,爾等怎麼做起縮頭烏龜?”
“速速放回十四爺,繞你們一條性命!”
“……”
“放屁!”
沙文龍站在城牆上,按照之前陳三石的交代反擊道:“我城內三萬大軍,外有三員玄象境大將,對你們何懼之有?!”
“三員玄象……”
彭允亨心中嘀咕。
這個沙文龍,赤手空拳的猛將,還有第三個人?
“少在這裡裝蒜!”
彭允亨拿著一杆開山巨斧:“嘴上說誰不會,老子還說,我大徐軍營內有兩百個武聖呢,你們要是真的有人用,敢不敢也領著兩百人出來!
“我們兩百人對兩百人,殺上一陣!
“我若是贏了,你們就老老實實把十四爺放了!
“敢與不敢!”
沙文龍啞口無言。
在他看來,是不可能出城應戰的。
彭允亨可是玄象大成!
最主要的。
贏了又怎麼樣?
南徐的軍營中,可是還有三名玄象坐鎮,出去打這一場得不償失,不如堅守不出,繼續拖延下去,算起來,也算是拖延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再有最後兩個月!
永樂府就能告破。
他們就算是立下大功,沒有必要繼續冒險。
……
得不到回應。
南徐騎兵們的士氣開始慢慢提升,接二連三的辱罵起來,一句話比一句話難聽。
對於攻城方來說。
能把對方引出城來,自然是最好的。
“豈有此理!”
鄧豐在城牆上臉色陰沉無比,恨不得直接衝下城牆,但得不到命令,他也隻能忍著,甚至因為沒有讓自己暴露,連還嘴都做不到,簡直憋屈至極。
“鄧將軍。”
陳三石趕來。
他看著城牆下的場景:“這個彭允亨可是南徐的猛將之一,鄧將軍如何看待?”
“此人我知道!”
鄧豐沉聲道:“不過是一個老匹夫而已,根本沒有傳的那麼誇張,而且他初期資源不足,導致很多根基不穩,武道一途,一步差步步差,不是鄧某人吹噓,他斷然不如鄧某,但具體差多少,還需要上手以後才能知道。”
“哦?”
陳三石說道:“既然如此,將軍可敢與我出城,你我二人,共闖敵營,誅殺此僚?”
“當真如此?!”
鄧豐先是興奮,但很快一愣,有些不爽地說道:“陳帥,你未免有些太欺負人,刀也不讓我用,甲也不讓我穿,對方畢竟是玄象大成,我赤手空拳,如何殺得?”
“不必再藏了。”
陳三石望著城外叫罵的南徐騎兵:“鄧將軍這把刀是時候亮出來了,此刀一亮,南徐十萬大軍,就會化作驚弓之鳥,搖搖欲墜,之後陳某人彈指可破。”
“鄧某如若能起到如此作用,死而無憾!”
鄧豐聽到不用再隱藏身份,大喜過望:“隻有你我兩個人?”
“沒錯,隻有你我。”
陳三石接過趙康遞來的弓箭,開始披掛:“不僅如此,我們還會遭到成千上萬敵軍的追擊包圍,鄧將軍,怕乎?”
“怕?”
鄧豐放聲大笑:“早就跟陳帥說過,武聖之下,鄧某就算不贏,也絕對不會敗,敵軍十萬,可除去樊叔震以外,在鄧某眼中,都不過是酒囊飯袋!”
“好!”
“鄧豐聽令!”
陳三石聲音鏗鏘:“隨我出城,直取敵軍上將首級!”
……
城外。
彭允亨罵了足足一個上午,一直到口乾舌燥後才停下。
“走吧!”
“沒必要再浪費時間了!”
“咱們才兩百人,他們都不敢出城,說明城內守軍空虛,甚至那個赤手空拳的將軍也根本不是玄象境大成,否則的話沒有理由不出來。”
“回營!告訴八爺他們,三日之後,十萬大軍就直接攻城!”
“……”
彭允亨說著,率領兩百餘騎原路返回,就在距離大營隻剩下最後十幾裡的時候,身後隱隱約約傳來馬蹄聲。
回頭望去。
隻見荒原之上,一匹白馬狂奔而來。
“彭老兒!”
陳三石聲如洪鐘:“先前陳某人小憩片刻,醒來以後才聽說你一直在城外嚶嚶狂吠,故此提槍出來尋你,你怎提前跑了?還不快快提著你的人頭回來,省得陳某人再費力氣追你!”
“你就是陳三石?!”
彭允亨眯起眼睛:“你好大的狗膽!敢一個人追過來?受死——”
他猛然調轉馬頭,高高揚起手中開山巨斧。
也就是在同一時間。
斜坡位置,又有一匹紅棕馬飛天而出,,馬背上也坐著一名高大威猛的將軍。
“來得好!”
彭允亨還以為是那名擅長使用雙拳的將軍終於出來應戰,結果定睛看去,來將身上明明穿的是慶國將軍甲,手中提著一杆青龍偃月刀,和先前描述的猛將相差甚大。
“來者何人?!”
“鄧豐是也!”
“鄧豐?!”
彭允亨自然知道此人,不禁駭然大驚:“萊州鄧豐,你怎會跟在盛人的旁邊?!”
這就是沙文龍說的第三員玄象大將?
可問題是。
按照此人的名聲,萊州隻要有一絲取勝的希望,就不可能歸降才是。
難道……
“李恭已敗!”
“慶國不仁!”
“鄧某人早就歸於陳帥麾下,老匹夫還不快快受死——”
“轟——”
一擊交手之後,彭允亨就確認此人真是鄧豐,他心中倍感不妙,調轉馬頭就要撤退,畢竟此番的任務本來就是試探出城裡究竟是不是真的有玄象境界大成的武者,有的話有幾個。
結果沒想到遭遇鄧豐!
此人在中原大陸東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根本沒有與之拚命的意義。
然而……
當彭允亨想要撤走的時候才發現根本做不到。
因為鄧豐胯下騎著的。
赫然是樊叔震的青驄馬。
這兩個人騎著的都是異獸戰馬!
豈是普通戰馬能夠甩的開的?
萬般無奈之下,彭允亨隻能硬著頭皮與之廝殺。
危急時刻,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陳三石、鄧豐!”
“真以為我怕你們!”
“你們兩個人,也敢追到這裡來!”
“前方二十裡外,就是我十萬大軍的軍營!”
“你們兩個,就一起死在這裡吧!”
“啾——”
彭允亨身邊的騎兵,開始不斷朝著天上發射鳴鏑。
南徐軍營內。
數萬大軍頃刻出動。
樊叔震、尤景誌再加上冉敬軒,三名玄象境界傾巢而出,隻需要半個時辰不到就能個趕到地方,千軍萬馬,前來圍殺兩人!
陳三石在二十裡外,都能感受到地麵的震動:“鄧將軍,懼否?”
“何懼之有?!”
鄧豐一邊廝殺一邊回答。
“好!”
“十萬賊寇,後續能不能破,就看你我這第三步棋,走得夠不夠好!”
這句話。
陳三石是在心裡說的,嘴上並沒有喊出來,隻是不斷拉弓放箭,射死一名又一名的騎兵,有盾牌的則是射死戰馬。
他是故意不在虎牢關外,直奔十萬敵營而來。
在千尋的兩邊,負重掛滿山嶽般的箭矢。
之前。
陳三石不敢再隻身來打遊擊,是因為他擔心玄象境界武者近身之後無法處理。
但今日。
他有上將鄧豐!
有兩匹絕世好馬!
敵眾千萬,又何懼哉?!
這第三步棋。
就叫做——
驚懼南徐十萬甲,躊躇不前終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