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八百斬一萬,蠻人肝膽裂(2 / 2)

宇文承昭看著聚集完成的兩萬兵馬,心中迅速恢複底氣:“區區八百,安敢來犯?!今日休說你是玄象大成,就算是武聖,也要給我死在這裡!

“動手!

“殺陳三石者,封侯!”

此時此刻。

北涼八百輕騎進入到廝殺之中。

但是他們沒有資格莽撞,而是在最外麵的側翼衝鋒殺一陣,然後再殺出去,通過遊擊的方式來殺敵,再加上玄象大成的楚仕雄親自打頭陣,隻要不遭遇重兵圍困,基本上不會出現太大的損失。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是陳三石一個人!

吸引了絕大部分!

也就是兩萬兵馬的注意力!

隻身一人,陷入重圍!

陳三石放眼望去。

四麵八方除去冰雪之外,就隻剩下敵軍,心中再也沒有任何顧忌,呼吸之間,駁雜之氣儘數在體內轉化為四象天罡,手中兵器也從大弓換成瀝泉槍。

“殺了他!”

“殺!”

“……”

數不清的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從各個方向落下。

然而在他們手中兵器距離白袍身體還有寸餘的時候,就再也無法前進分毫,無形之中,好似有一條條奎龍纏繞在白袍白馬的周邊,更有一頭頭猛虎撕咬著他們手中的兵器,緊接著一陣可怖的力量震蕩開來,直接把數十人轟飛出去,境界不足之人,當場便是七竅流血而死。

護體罡氣!

“困將陣!”

高境界武者,在力竭之前幾乎是不可能被殺死的。

故而,也有各式各樣的陣法被設計出來,目的就是在消耗敵方大將的情況下,儘可能減少己方的傷亡人數,等到消耗得差不多,再由己方大將出手,更加輕鬆地將敵方大將斬殺。

“咚咚咚!”

一麵麵七尺高的長方形玄鐵重盾砸在雪地之中,在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形成四麵銅牆鐵壁,將白袍白馬困在其中後緩慢推進,縮小包圍圈。

舉著玄鐵重盾的,其中有七八人都是通脈境界的參將,剩下最低也都是化勁境界,全部都是高級將領,他們躲在盾牌後麵,隻從縫隙之間伸出一杆杆裹挾著勁力的長兵器向前攻擊,用這種方式來一點點消耗。

在他們身後,更是還有高級將領等著替補,勢必要將此人活活困死。

楚仕雄領著八百輕騎殺到土坡上之後,親眼目睹這一幕。

“將軍!”

“大人!”

“楚將軍!”

趙康厲聲大喊:“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如此戰術,我等是沒有什麼危險,但是大人一個人置身險境,快快下令,讓我們一起殺回去吧!”

“我們區區八百人,在外圍遊擊是最好的選擇!”

楚仕雄神色凝重地說道:“一旦陷入重圍,他們再派一員大將與我糾纏,根本就撐不住多久就會全軍覆沒!”

“那就全軍覆沒!”

徐斌舉刀大喊:“而且彆忘了,大人說過要生擒宇文相國,就一定能做到,我們要是再跟不上去,說不定會拖累大人!”

“說的好!弟兄們,直接衝陣!”

“站住!”

楚仕雄嗬斥道:“再等等!”

“楚將軍,末將也覺得不能再等下去。”

夏琮抱拳道:“直接衝陣吧,否則的困將陣之下,再……”

話尚且沒有說話。

他就渾身一僵。

隻見!

前方!

困將陣中,銅牆鐵壁之內。

忽然間傳來震天巨響。

“轟隆隆——”

好似有雷霆自大地之中炸響,又像是大漠山丘崩塌,隻覺得地動山搖,天塌地陷,隻見萬軍從中,風暴湧動,數不清的蠻人士卒飛向天空。

氣浪吹開大雪,得以窺見真相。

隻見陳三石手中的瀝泉槍,明明是全玄鐵打造,堅硬無比的硬兵器,在他們的眼中,卻是赫然化作一條長龍,青龍於風雪之中呼嘯,在萬軍從中穿梭,滾滾罡氣絞殺之下,一片片破碎的甲胄漫天飛濺,一條條殘肢斷臂橫空而起,血液和屍體混雜著在氣浪的裹挾下震到半空,而後又冰雹般落下,發出嘩嘩啦啦的響聲,白馬白袍所過之處,隻留下遍地的屍體。

螳臂當車!

這是洪澤軍將士們能想象到的最好的形容詞!

明明隻是一匹白馬,卻像是山嶽般的玄鐵戰車,而敵眾雖廣,看似鋒利,卻像是螳螂的手臂,脆弱無比,一碾就會化為齏粉!

不過盞茶時間。

蠻人……

已死千人!

千人!

最關鍵的是,白袍……

還沒有力竭!

“他哪裡來的用不完的罡氣!”

得知突然襲營。

宇文承昭沒有慌亂。

得知來的是陳三石,他也沒有著急。

即便是看到一箭射死騰格爾,他也保持著鎮靜。

直到殺死千餘人仍舊沒有罡氣枯竭的跡象,宇文承昭兩人才再也穩不住心神,在大雪中開始渾身冒汗,胯下的戰馬更是數次失控。

一人斬殺千餘人,在兩萬人的數量對比下,看似不多,但其實已經把大軍殺到崩潰的邊緣!

因為……

在蠻族將士們的眼裡,他們所麵對的,已然不是人。

而是……

神!

殺神!

一個無法殺死的殺神!

眼看著將士們漸漸被恐懼包裹,再下一步就是大潰敗,宇文承昭兩人不得不親自來到陣中,硬著頭皮朝著白袍衝去。

“相國!”

“他終究是已經殺了千餘人,就算是神仙也該耗掉一大半法力了!”

“你我穩住陣腳,再讓部下耗他一耗,然後左右夾擊一同出手,總該是能將其拿下!”

“你說得對!”

“哢嚓——”

宇文承昭手中的大刀落下,直接斬殺數名露出退意的部下,同時高聲大喊:“哪怕是能拿到陳三石一根手指頭,也封侯!但是誰要是敢退一步,其所在的部落不論男女老少,一律貶為奴仆!

他們二人親自壓陣,總算是穩住局麵。

“馬!”

“把他的馬攔下!”

“對!”

不少人都意識到,白袍之所以勢不可擋,和他胯下的那匹寶馬有著巨大的關聯,槍法神勇,再加上寶馬神速,他們自然阻攔不住。

很快。

就有將士在指揮下,從大營之中搬來鐵蒺藜,拒馬樁橫欄在衝鋒路上,更有一柄柄專用的砍馬槍伸出,就要先殺白馬,再擒白袍。

鐵蒺藜。

乃是純金屬打造的不規則尖銳陷阱。

拒馬樁。

則是布滿尖刺的高大木柵欄,士兵就躲在後麵,高高舉起長矛,攻擊範圍,足足有丈餘之高。

然而就在和數不清的陷阱撞上的前一刻。

陳三石一躍而起,來到數丈的高空之上,手中的長槍向後高高舉起,罡氣凝聚之下,飛雪卷入其中,在罡氣的影響下有了形狀。

整杆長槍,從青龍化作一頭殺神白虎!

“嘶——”

戰馬嘶鳴。

白鵠馬縱身而起,如同會淩空飛行,絲毫沒有受到陷阱的任何影響,在空中接住主人,而後攜帶著白虎從天而降。

“吼!”

一時間。

地麵上的人分不清楚到底是槍鳴還是虎嘯,隻見到氣浪翻滾之下,又是數不清的人飛上天空,血肉橫飛,鮮血四濺!

這一躍,足有數十丈!

等到再落地後,已然來到宇文承昭兩人的麵前。

“相國,當心!”

達日阿赤的巨斧揮舞而下,猶如一頭神狼降世,但在和白虎相遇的頃刻間就崩潰消散,繼而整個人在巨力下倒飛出去。

“嗡——”

陳三石沒有給他落地後卷土重來的機會,而在彙聚罡氣之後,直接將瀝泉槍當做遠程武器投擲出去,在暴雪中化作青龍。

這一擊。

長虹貫日!

同為玄象大成,亦有差距。

達日阿赤的實力,比之騰格爾要強上不少,他玄象大成已久,早就是圓滿之境。

他和白袍的交手,隻是招架不住震退,隻要一個呼吸的時間就可以卸力之後平穩落地,但偏偏,他連一個呼吸的時間都沒有。

長槍瞬息而至。

達日阿赤再次調動的罡氣不足以抗衡青龍,當場便被貫穿心臟後直接釘死在雪地之中,真龍罡在體內暴虐,徹底損壞他的經脈和所有內臟,斷絕生機。

又死一員大將!

宇文承昭也沒有傻看著,早在對方出槍的同時,就將一柄攜帶著萬鈞之力的闊刀砍向對方的麵門,這廝為強殺達日阿赤,竟然是連兵器都拋棄出去,他心中底氣倍增,刀罡如獅,狂暴無比。

“鏗——”

鎮嶽出鞘!

玄武形!

鎮!

神獸再現,雄獅退散。

宇文承昭看不清楚對方拔劍的動作,隻見到劍芒閃過,他慌忙格擋,直到露出破綻肩頭一涼,整條右臂便是連帶著闊刀飛了出去,掉在雪窩之中翻滾起來。

“啊!”

斷臂之痛下,他仍舊沒有放棄反抗,左拳砸去,再次折斷。

同為玄象!

他們竟然。

都不是此人的一合之敵!

陳三石從箭囊之中取出箭矢,代替玄鐵鎖鏈,弓弦如同霹靂,準確無誤地射穿宇文承昭的每一個竅穴,使得其好似刺蝟般,短時間內再也沒有戰鬥力,然後一手抓著他的脖子高高舉起:“爾等還不降我大盛!”

“相國!”

“相國?!”

“……”

血河之側,屍山之上。

兩萬蠻族將士,親眼目睹這一幕幕。

單騎殺千軍!

萬軍叢中,連斬三員大將!

三員!

全部的大將!

他們隻要還是人,不,即便是嗜血的野獸也會感覺到本能的恐懼,心中哪裡還有半分戰意,拿著兵器的手都在發抖。

“不準降!”

然而。

渾身是血的宇文,聲嘶力竭地咆哮起來:“不用管本相的死活!你們不準降,可以撤退,撤退!他們隻有八百人,你們可以逃回最近的部落!”

他死便死!

又豈能把兩萬人白白送給盛人當苦工!

隻要他這個相國不配合,八百人是不可能降得住兩萬人的!

陳三石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當初在虎牢關,三千降數萬,還要多虧樊叔震的配合。

想不到,這個相國還有幾分骨氣。

他也懶得與其廢話,乾脆重重將他砸在地麵,而後馬蹄後仰,提槍高呼,聲音如同洪鐘大呂,好似神靈自九霄而下,威震人心:

“不降者,殺無赦!”

打仗!

要清楚戰略目標!

此次北征大漠,最大的目標,是殲滅蠻族的有生力量,而不是攻占土地。

一片大漠……

除了瑪瑙河一帶打下來以後可以用來養馬,其餘的地方對於大盛來說,留守的話收入和付出不成正比,所以還是要以殲敵為主。

“這……”

蠻人們麵麵相覷著,都有些猶豫不決。

但最終,他們還是撤,而不是降。

相國說的沒錯。

盛人隻有八百人。

他們打不過,還跑不了嗎?!

隻需要回到自己的部落,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要是當了俘虜,可就未必了!

“快走!”

“撤!”

“……”

在幾名參將的指揮下,兩萬大軍調轉馬頭,朝著最近一個部落的方向而去。

“逃得好,逃得好!”

身負重傷的宇文承昭露出慘笑:“我天族男兒隻要還活著,就早晚能回來,搶光你們盛人的土地,喝光你們盛人的血!”

陳三石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這些人,如果願意歸降,他們留得一條性命,大盛也少個後顧之憂。

但如果不願意,那麼就隻好……

殺!

殺到他們願意為止!

蠻人們沒有理會,勉強維持著陣型,朝最近的擁有武聖的部落逃跑。

八百洪澤騎兵也隻能在後麵追殺,阻擋不住一心想要逃跑的大軍。

“鏗——”

白駒過隙。

陳三石拔出插在達日阿赤屍體上的長槍,之後消失在宇文承昭的視野當中。

再出現時。

已然是一人一槍,攔在千軍萬馬的去路之處!

“我說過!”

大雪中。

陳三石的聲音再次回蕩。

“你們隻有兩個選擇,要麼歸降,要麼受死,沒有第三條活路!”

“你……”

蠻人又驚又怒:“你欺人太甚!”

打不過,還不讓逃!

無異於把他們往死路上逼。

霎時間。

這一萬九千人,變成了困獸,恐懼在生存本能下轉化為凶性,反而是從潰敗變得重整旗鼓,朝著大雪之中那道孤獨的身影一擁而上。

“你能殺一千人!”

“還能殺光我們兩萬人不成!”

“……”

然而……

很快他們就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

這人,真能!

白袍的氣力仿佛永無止儘!

有許多次。

他們看到白袍停下,以為終於力竭,然而……隻是擦了擦槍杆上的黏稠血跡,就繼續朝著他們衝過來,根本看不出力竭的跡象!

蠻人們從一開始的有序撤退,化作無序潰散,但是即便如此,也鮮少有人能夠逃掉,那匹白馬完全是索命厲鬼,隻要想離開就會發現他出現在身後。

虎丘山一帶地理位置特殊,能活命的道路就那麼兩條,再加上八百輕騎查漏補缺,就好像趕羊一樣把他們不停地往回趕。

心中隻有逃跑的蠻人,再也沒有任何殺傷力,徹底變做待宰的羔羊。

兩千人!

三千人!

八千人!

一萬!

直到次日天明,這場大雪驟停,陽光普照大地,殺了足足一夜!

終於!

蠻人徹底被恐懼吞噬!

肝膽俱裂地恐懼。

就像是在屠宰場中被馴服的猛獸,再也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念頭!

甚至,連逃跑的念頭都沒有!

“嘩啦啦!”

兵器、盔甲好似泄洪般丟棄。

最後的一萬蠻人,像是風吹稻草般齊刷刷地跪倒在地。

“歸降!”

“歸降啊!”

“啊!”

“啊——”

條件反射之下,甚至有人看著白茫茫的一片,覺得到處都是白馬白袍,當場嚇得瘋癲!

“……”

遠處,已經被趙康等人控製住的宇文承昭徹底麻木,隻是呆愣愣地看著前方的將士們匍匐在地上受降,以及渾身是血,仍舊不知疲倦的白袍將軍。

他一個人……

今夜殺的恐怕就有四千餘人

尚且沒有力竭!

一人,殺一軍!

宇文承昭渾身發顫。

他能夠肯定。

世間,再也沒有第二個這般悍勇之人。

這一場敗的,不冤!

……

洪澤營。

曹芝在前,跟參將遊季可共同領著一萬五千騎兵趕來。

他們前麵不遠處,就是虎丘山,蠻族的大營。

“怎麼這麼安靜?”

曹芝麵露擔憂:“咱們沒走錯地方吧?”

“不會走錯。”

遊季可篤定地說道:“我曾經親自帶領夜不收小隊來勘探過一次,宇文相國的大營就在前方。”

“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不會出事了吧?”

曹芝嘀咕道。

八百輕騎,還是斥候!

本來去殲滅敵軍,就是一件極其荒唐的事情,如今此地又是一片寂靜,怎麼能讓人不擔憂。

洪澤營內。

大部分將士尚且沒有真正跟著陳三石一起打過仗,不禁小聲議論。

“咱們將軍該不會……”

“是啊,畢竟八百人。”

“據說虎丘山的蠻子,有足足三員玄象境界大將軍。”

“一旦被包圍……”

“都彆胡說八道!”

汪直罵道:“動搖軍心是死罪,你們不知道嗎?!”

“湯將軍。”

曹芝說道:“不如大軍停駐此地,你我二人率領五十輕騎去虎丘山,先看清楚情況再說,如何?”

弄清楚情況之前。

他們的大軍是萬萬不可貿然靠近的。

要是八百騎真的完蛋……

意味著前方很可能有提前布置好的包圍圈,隻等著他們往裡麵跳。

“我師弟不會莽撞的。”

汪直認真地分析道:“先前八百騎兵襲營可能是個幌子,他叫我們率大軍前來,或許另有打算。走吧,去看看再說。”

他們點了五十輕騎,以最快的速度來到能看見敵軍大營的斜坡處。

然後就看到……

在一片白中帶紅的雪地之中,金黃的暖陽之下,密密麻麻的蠻人將士們排成整齊的隊列,一個個低著頭,乖巧無比地往大盛的方向開拔。

在他們身邊甚至沒有多少看押的將士。

後方的中軍大帳處,軍旗……

早已換成一杆盛字大旗,和一杆陳字將旗。

看到這裡。

曹芝和汪直他們哪裡還不明白。

虎丘山……

已經拿下了!

八百人,拿下了兩萬兵力,三名玄象大將的相國大營!

而且這麼多人,麵對著八百人,甚至連跑都不跑,就好像心甘情願歸降一樣。

再從地上的屍體來看。

光是斬殺的敵軍就有萬人左右!

這是被殺怕,殺得膽寒!

可是他們隻有八百人……

要是控製住對方的頭目逼迫歸降倒也能夠理解。

但斬敵如此之多,是怎麼做到的?

這是在殺人……

還是在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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