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胤禛從西郊大營趕回皇宮之後。得到的消息是,年貴妃平安的產下一名健康的小皇子。
蘇培盛瞧了瞧雍正的臉色。他實在是瞧不出來是個什麼表情, 喜悅還是……
最終他沒有妄下猜測。他們這些做奴才的最會察言觀色了, 但也最懂得知進退, 有些東西啊,你就算是想也要偷偷摸摸的想,也彆在貴人的眼皮子底下胡思亂想。
“隨朕去翊坤宮, 年貴妃辛苦產小阿哥,需要好好多加賞賜。”
等到胤禛來翊坤宮的時候, 皇後還有李氏,鈕祜祿氏。全部都在翊坤宮內, 見到雍正過來之後,連忙行禮。
皇後這幾日正病著,臉色有些蒼白,起身的時候搖搖欲墜。
胤禛見了之後,連忙的將她扶住, 擔憂的說道:“皇後病體剛好,不應該如此操勞。”
得到胤禛的關心,烏拉那拉氏那張蒼白的臉上浮現了一團紅暈搖了搖頭之後, 柔聲說道:“皇上, 臣妾無礙, 主要是年貴妃, 她剛剛產下小阿哥。身體正虛弱呢。”
“來人, 快點將小阿哥抱上來給皇上看看。”說著烏拉那拉氏也高興起來:“臣妾剛才看過了, 小阿哥真的是一個健康漂亮的孩子呢。”
胤禛聽了淡淡點了點頭, 表情耐人尋味,烏拉那拉氏笑容不變,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點。
香嵐一直都在屋裡麵照顧思央,直到聽到外麵皇上駕到的消息之後,連忙的對著已經喘均了氣的主子說道:“主子,皇上來了。”
來不來,思央根本不介意不過。
不過既然他來了的話,也不能無動於衷了。
“去把孩子抱出去吧,就說我現在還昏迷著,並且你知道該怎麼做?”
香嵐愣了一下之後,眼神一凝後,輕點了點頭:“奴婢明白主子的意思。”
思央很喜歡香嵐的機靈。微微一笑之後,閉上了眼睛,她需要快點的恢複元氣,否則接下來的仗該怎麼打呢。
一個個的牛鬼蛇神都在她生產當日現出了原形。那也好,他就將他們一個個都給拔除掉,免得她日後再找機會了。
聽聞著皇後的聲音後,香嵐立刻的掀開門簾,走了出來,行了個禮,將懷中的小阿哥抱上前去。
胤禛並沒有伸手去抱孩子,愛新覺羅家的人,一個個信奉抱孫不抱子。這一點到沒有惹人奇怪,就著香嵐的手,胤禛撥開了繈褓的一角,剛好看到了了新生兒的小臉。
沒有一般孩子那樣紅彤彤,皺巴巴,反而看起來皮膚白嫩嫩的,小家夥閉著眼睛,小嘴咂吧的,看起來睡的很是香甜,也是分外的可愛。
這是他的兒子。
胤禛想到了這裡之後。
終於,那一雙平淡無波的眼中出現了一絲漣漪,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微笑。
蘇培盛看到這兒之後,悄悄的鬆了一口氣。自從曾經的府邸王爺,成為了萬人之上的帝王之後,很多事情都在朝夕之間,產生了改變。
伴君如伴虎,皇上的性格越發的是令人琢磨不透了,就算他這個貼身伴侍也要小心謹慎呀。
李氏還有鈕祜祿氏在一旁看到這一幕之後,麵上笑眯眯,手底下已經都快把帕子給攥的皺巴巴的了。
任由她們費儘心思,這一回還是讓年貴妃逃脫了一劫,並且還讓她順利的產下了,一個健康的小阿哥。
現如今整個皇宮當中,就這位年貴妃身邊養著兩個孩子,還都是小阿哥,再加上她的娘家哥哥權勢,如今他又這般的得寵。當真搞不好日後會是怎麼樣的一個情景。
香嵐等待著胤禛把孩子看完之後,低著頭,眼睛閃了閃,然後轉身將小阿哥交由了身後的小宮女,自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雍正連連磕頭:“奴婢懇求皇上,您可要為貴妃娘娘做主啊,生產之時有人作惡,娘娘可是差點兒就,差點兒就一屍兩命……”
香嵐一邊求著,一邊不住的磕頭。
胤禛眉頭直皺,望著香嵐,聲音低沉:“到底還發生了什麼事情?從實給朕招來。”
烏拉那氏早就料到這一切了,年氏生孩子受了那麼大的委屈。怎麼可能就這樣善罷甘休,不過這一回應該沒她什麼事情,反正隻要她作壁上觀就好了,孩子也不是她的孩子,事情也不是她招惹出來的,自己摘乾淨,凡事就由著她們鬥。
“皇上,臣妾有罪,請責罰臣妾。”皇後蒼白著臉,跟著在胤禛身前跪了下來。
胤禛退後一步,瞅著這幾人。眼中閃爍不定。
烏拉那氏立刻的就將思央在生產當中遇到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是臣妾身子不爭氣。年貴妃在生產的時候,臣妾沒能起得了床。雖然派人前來探望了,可還是有失察之處,竟然讓一個賤婢差點兒害到了年貴妃,還有小阿哥。”
“穩婆竟然會在給年貴妃端著湯藥中下毒,實在是讓人難以預料。臣妾貴為皇後。統領六宮。確有失察之職,請皇上降罪。”烏拉那拉氏言辭懇切,再加上她病弱的模樣,令人心疼。
皇後都開始請罪了,李氏和鈕祜祿氏是怎麼能逃得了,尤其是鈕鈷祿氏更是抹起了眼淚。
“皇上,臣妾也有不當之處。四阿哥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實在是太嚴重了,當時臣妾一時慌了,直接讓人將太醫院的太醫都叫了過來,生怕四阿哥出了差錯,可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貴妃娘娘她發動了。竟然耽誤了她尋找太醫,不過後麵臣妾已經快速的將太醫安排過去了,總算是趕上了,但這到底是讓貴妃娘娘吃了一些苦頭。”
胤禛聽著臉色一變,不好看起來,立刻指著鈕鈷祿氏道:“四阿哥從馬背上摔下來了,他人怎麼樣了?”
正低頭抹著眼淚的鈕枯祿氏眼中閃過一絲喜悅。她就知道皇上一定是十分關心四阿哥的。聞言蹙著眉頭,咬著唇,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擔憂,垂著淚道。
“四阿哥的腿摔傷了。太醫說還受了一些內傷。都吐了一口血,可是嚇壞了臣妾。”
胤禛一聽之後。便有些坐不住了,直接說道:“先帶朕去看看四阿哥。”
香嵐一直跪在地上。皇後等人說話她不敢插嘴,可是後麵見皇上卻是要放下這邊事情,要去看從馬背上摔下來的四阿哥之後,直接呆住了,心涼了半截,眼看著人就要出翊坤宮立刻叫了起來。
“皇上。貴妃娘娘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她差點兒被奸人所害,皇上可要為娘娘做主呀。”
胤禛的腳步頓住了。回頭看了一眼香嵐在望著那緊閉的內室房門。沉著聲音說道:“此事朕自然會為貴妃做主。現在你們先看顧好貴妃和小阿哥,並且將那些賤奴暫且收押好,朕會給貴妃一個公道。”
說著胤禛又停了一下之後,彎腰把皇後給扶了起來:“此事怪不得皇後,翊坤宮這裡你先看顧一下。等到朕查明了一切之後再說。”
皇後感動顫聲:“臣妾謝皇上。”
說完之後,胤禛還是離開了翊坤宮。鈕鈷祿氏緊跟隨後。
李氏本來還想看鈕祜祿氏的笑話。看著他如何的在皇上麵前狡辯,但誰知道她竟然把四阿哥抬了出來。
什麼受傷嚴重?她的弘時也在演武場。不過就是被馬驚了一下,傷了腿而已,哪有說的那麼嚴重,可是李氏看到皇上竟然如此的看重四阿哥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想想自己的兒子,一時心中恨恨。
明明翊坤宮剛添了一個小阿哥,這應該是歡喜的時候,可是當皇上就這樣離開了翊坤宮之後,所有人都還覺得有些雲裡霧裡,不敢相信。
烏拉那拉掃了一眼翊坤宮中的人之後,指著香嵐說道:“好好照顧你家主子還有小阿哥。本宮身子不適,暫且就不在此多留了。”
皇後娘娘身子不適,臣妾不如送娘娘一程。“李氏也連忙說道,這裡沒她的事就最好了。
烏拉那拉氏掃了她一眼,點了下頭。算是應了下來。
李氏雖然不太清楚為什麼皇上會在這種時候離開翊坤宮,直奔景仁宮去看望四阿哥。但對她來說,雖然嫉妒於皇上,重視四阿哥。
可是如果被年氏是知道鈕鈷祿氏的所作所為,和皇上的反應,相信兩人必將成為死敵,到時候她隻要坐山觀虎鬥,讓她們鬥得兩敗俱傷,豈不是正好?
鈕鈷祿氏一直以來都是小心謹慎,還把自己裝的跟個無辜跟小白花一樣,這回就讓她先吃點苦頭,探探路也好。
自認為心中有了譜的李氏,殷勤的上前去扶住了烏拉那拉氏。
皇後無子。要是這時候能拉上個臂膀。達成合作豈不是更秒。
“娘娘身子剛好。臣妾的庫房那還有幾株上了年頭的老參,回頭就讓人給娘娘送來。娘娘身為後宮之主。又要管理我們這些宮妃又要為皇上排憂解難。實在是辛苦了。”
“齊妃妹妹有心了。這些也都是本宮該做的。”
倆人說的話也便漸漸的遠去了。香嵐目睹這一切後。心中氣怒糾結在一起,最後差點兒掉下淚來,明明她家主子受了這麼大的委屈,皇上也不說安慰一聲,隻不過敷衍那麼幾句話,到頭來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呢。
又氣又怒的香嵐抱著小阿哥就回到了房間裡麵。
思央看著她進來,不動聲色,剛才他們在外麵所說的話,她都聽得一清二楚,胤禛的表現在她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年羹堯最近剛得了胤禛的重用,在回陝西的時候,還得到了一係列的封賞,最起碼在近兩三年內,都應該是肱骨大臣的存在,就算胤禛想要忌憚,也沒必要現在就弄的這麼的明顯吧。
她才剛生下孩子,他就來看了一眼,並且她還在生產的過程中遭人暗算,他雖然嘴上說的凶,卻完全沒有想要將後宮那幾個女人處理的架勢。
雖然還沒有證據,但是謀害貴妃還有皇嗣,除了後宮那些爭風吃醋的嬪妃之外,還能有誰呢。
“主子您彆傷心,皇上剛才也已經說了,一定會給主子一個公道的,隻是熹妃娘娘說四阿哥從馬背上摔下來,傷的嚴重還吐了血,皇上才要過去看看的。”香嵐把這一切都怪在了鈕鈷祿氏身上。
她家娘娘生產發動,就把太醫都叫到了她的景仁宮去了,害得主子吃苦頭,現在還把四阿哥拿出來整幺蛾子。
思央難受?那是不可能的,不過這些賬她都記下來了,到時候,慢慢的找那幾個人清算。
“這回還是對太後娘娘太抱希望了。”縱然思央不懼後宮嬪妃的這些伎倆,但當時她可是和太後烏雅氏商量好的,在她生產的時候,由她好好的把這些人看著,被亂找麻煩。
結果是一點兒用處都沒有,思央就覺得很不高興了。
第二日的時候,胤禛再次的來到了翊坤宮,不過因為思央在坐月子,他不好進房門,兩人就隔著一道簾子說了說話。
“朕知道你受苦了,瑤兒你放心,先好好的養身體,那穩婆朕已經派人下去差了,到時候定會給你個滿意的交代。”
思央靠坐在床上,懷中抱著她的小兒子,摸了摸小孩兒的嫩臉,微微一笑,口中卻是悲戚戚的道:“臣妾謝過皇上,有皇上這一句話,就夠了,縱然九死一生,但能為皇上延綿子嗣,臣妾已經滿足了。”
搭在膝蓋上,輕輕敲動的手,微微一頓,胤禛抿了抿唇,長歎一聲,堅定道:“朕一定會徹查。”
徹查,能查出什麼,思央也不知道這回穩婆是出自誰的手,但總歸就是那幾個人罷了。
“皇上,臣妾知道熹妃姐姐的事情了,您千萬彆怪罪她,她慈母心腸,心係四阿哥,誰知道趕得這麼巧。”
房間裡麵傳出來的話,胤禛起先沒反應過來,後來才明白,思央說的是鈕鈷祿氏把太醫請走的事情,這事情他在看了四阿哥之後,其實根本沒有想要怪罪的意思,但這下被挑著說出來,他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咳……你能放寬心最好,四阿哥傷的的確不輕。”
輕輕的搖著拍著小兒子,思央嘴角勾出了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