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姑娘。”那人驚喜的喊了聲。
思央無語的看著藏身在花壇裡麵,露出半個身子的四九,心中一陣無力。
“四九你在這乾嘛呢?”思央沒好氣的喊道。
四九左右看看沒人,立刻的從花壇裡麵跑了出來,又蹦又跳的竄到了思央的窗台前,仰著臉看著他。
對上四九那癡情的視線,思央忍不住抖了抖身上跳起來的雞皮疙瘩,四九那長相配上他的那副神情,一般人真的是招架不住。
以手扶額,擋住視線,思央覺得再看下去的話,會辣眼睛疼。
“丁香姑娘……”那哀怨的聲音啊。
思央也不裝傻了,她本來想著此事讓丁師母來給他說清楚,好讓四九不要自作多情,但現在看起來,他似乎已經知道了,但並不死心的樣子。
“四九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四九被真相打擊的不輕,傷心的不能走自己,被自家公子一通安慰之後,不但沒好些,反而更是心疼難過,他本來對思央是沒什麼心思的,可因為他的誤會,就把思央當做了自己未來的妻子看待,然而事實教會了他做人。
四九扒拉著窗戶,期期艾艾的道:“丁香姑娘你是要嫁給我家公子嗎?”
思央嘴角微微扯了下:“我不知道你從哪兒聽到這不著調的消息,我的婚事爹娘暫時並沒有定下,但我希望你不要再在外麵到處胡亂說些什麼,這樣會給我帶來很大的不便。”
聽前一段話四九是開心的,可還沒等到心花怒放完,一盆冷水就澆頭上來了,他一下著急了:“丁香姑娘你聽我說,我不是有意要誤會的,隻是那天……”
“那天我娘向你詢問的是你家公子的情況,所為的也不是我的婚事,而是我爹娘覺得你家公子家境困苦,心生憐憫想多多資助,一時多說了幾句,也不知道你想到哪裡去了。”思央打斷了他的話。
四九呆呆的站在窗戶下看著裡麵的亭亭玉立的少女,少女二八年華,身著鵝黃衣裙,姿容儀態氣質高雅,與之相比少女是天上的彩雲,自己就如同地上的汙泥。
從未有過的自卑從四九心裡麵蔓延出來。
思央看清了他臉上的神態,卻沒有想要安慰他,繼續冷聲道:“關於書院裡麵的傳言,我便不和你追究了,隻希望你日後謹言慎行,說話做事,三思後行。”
此話就差沒說,讓他以後多長長腦子。
“是……,是四九不知分寸……”四九低下頭來,哭喪著臉抽泣:“是我不好,讓丁香姑娘你為難了。”
“我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但你這般行事,還是要多為你家公子考慮,那些話傳到我爹的耳朵裡麵,為難的就是你家公子。”思央淡淡道。
四九身軀一震,再多的訴苦也說不出來:“四九……四九以後再也不會來打擾丁香姑娘。”
丟下這句話後,四九飛快的跑走。
“這樣的書童,敗壞丁香姑娘名譽,竟是被輕易饒了。”馬文才信步而來。
思央的手搭在窗欄上:“不著調的下人而已,再糾纏下去又有什麼好。”
馬文才仔細的看了看她,發現她臉色淡然的,似乎並沒有因此事而心生波瀾,不由道:“看來在下還不如丁香姑娘你心境豁達。”
思央低頭輕笑。
飛快跑開的四九最後還是忍不住回頭向後瞧了一眼,這一眼更是讓他心都碎了,剛才對自己冷言冷語,不假辭色的少女,現在對著另外一個男人巧笑嫣兮,這就是差距嗎?
“馬公子你房間在西邊。”
祝英台離開書院,她的宿舍就空了出來,而原本在家中住著的梁山伯也搬到了她的房間去,馬文才過來安排的就是梁山伯以前所住的屋子。
“剛才聽到這邊的動靜,所以來看看。”馬文才解釋說:“丁香姑娘既然無事的話,那我就放心了。”他沒在此逗留,風度翩翩的告辭離開。
盯著馬文才的背影,良久後思央摸了摸自己的左臉頰。
當初丁香流落風塵,此時恰好梁山伯帶著祝英台私奔,發現她的蹤跡要幫她贖身,可馬文才也在那個時候找了過來,丁香幫助二人逃離,事後卻被氣急敗壞的馬文才給毀了容。
皺了皺眉,思央眼眸一冷,這個馬文才和丁香記憶當中的有些不大一樣,以她看人的眼光,他到不像那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
“且看著吧。”現在趙定方還活蹦亂跳,馬文才暫時就先不動,還是那句話,他最好彆起什麼壞心思。
四九的事情丁夫子和丁師母還是知道了,兩個人當時氣得腦子就是一暈。
尤其是丁夫子,差點暴跳如雷,連妻管嚴在這時候都不管用了。
“我就說梁山伯他看著老實,就不是個好東西,你看看,他縱容書童敗壞我女兒名聲,簡直……簡直氣死我了。”丁夫子叉著腰在房間走來走去。
丁師母靠坐在椅子上,手撫著額頭,心裡麵是一陣一陣的難受,當初梁山伯沒有束脩交學費,是她非要和相公對著乾,強硬的把人留了下來,為此還不惜鬨了脾氣,誰知道到頭來還差點兒害了自己的女兒,這麼一想心中鬱悶更甚。
“爹,娘你們也彆全怪梁山伯了。”思央是知道梁山伯是真的傻,並非故意所為,她也就說一句公道話:“你們也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誰說的話都聽,還有你們也是,四九那腦子缺根筋,跟梁山伯不分上下,說來還是你們沒說明白,鬨出了烏龍,下一回再給我決定親事,能不能先跟我商量下,彆這麼貿然行事。”
“是娘和你爹不好,此事也沒鬨大,暫且就不提了。”
丁夫子重重一哼:“幸好沒有鬨得沸沸揚揚,不然丁香以後怎麼嫁人。”
“還說呢,早幾年我就說要給女兒相看人家,你不願意,要留幾年,你看看現在著急了吧。”
“這到怪我身上了。”
……
思央:“……”
在丁夫子和丁師母吵得不可開交時候,思央默默敗退,反正現在婚事短時間內,應該沒人會提了……吧。
馬文才在書院中待了下來,也不知道怎麼和丁夫子說的,讓他在書院學堂中找了個位置旁聽,下課後還和書院學子共同交流,空閒時候就和丁夫子一起研究譜曲,不過短短幾日,他簡直像是融入了這裡一般,若是用個詞形容,那是如魚得水般,悠閒自在。
就在思央想著,馬文才是不是要在這裡繼續逗留下去的時候,他終於是提出要告辭了。
彆說,他要走了,最舍不得的就是丁夫子了。
尼山書院這一屆的學子當中學問最好的就是梁山伯,其次是路秉章,其他人都差了些,比較可惜的是已經回家的祝英台也是個好苗子,但人都走了,丁夫子也就不提了。
而這段時間的相處後,馬文才旁聽的時候,也是跟其他學子一樣完成他布置下去的作業,從學問上來說,他和梁山伯可以說是不分伯仲,作為老師遇到這樣的學生一個兩個是不嫌多的。
上回因為女兒的事情,丁夫子對梁山伯心裡麵是有點芥蒂的,他不會做出苛待學生的事情,可在又碰到個馬文才後,愛才之心活躍了起來。
但人家馬文才是文采學院的,他也隻能望之興歎。
然而,峰回路轉,柳暗花明。
“文采書院的王夫子知道我在尼山書院拜訪丁夫子,特地寫了一封推薦信。”
丁夫子看著剛走又回來的人,愕然:“什麼?”
馬文才作輯一禮道:“王夫子推薦學生來尼山書院讀書。”
丁夫子打開那封信後才知道,自己看中的學生真的變成自己家的了。
“還有兩年時間不到就要到會試,丁夫子才學八鬥,學生這些時日旁聽之後,更是深感有所得,所以特地請王夫子為學生寫了這封信,期望能在尼山書院就讀,為會試再努力一番。”馬文才表情認真,言辭懇切,聽著就讓人動容
“好好好,尼山書院敞開大門迎接八方學子,你有求學之心,那是再好不過的了。”丁夫子高興的是滿麵紅光。
如此,馬文才竟是在尼山書院紮根了,這還真的出乎思央。
因為尼山書院的宿舍已經滿了,馬文才最後得到了梁山伯剛開始來的待遇,繼續住丁夫子家先前的客房,這一點他表示並沒有問題。
思央從外麵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一群人在裡裡外外的搬東西。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馬文才從內走出,看到她眼睛一亮:“丁香姑娘,許久不見。”
什麼許久不見,他不是早上才走的嗎?怎麼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