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答案思央也不意外,眉眼淡淡:“這也不願,那也不樂意,你到底想怎樣?”
冷靜山話放出去,被打了臉,這會兒猶豫了下後道:“仙樂都的三成股權太貴重了,顧小姐可否換成其他的要求。”
“這個嘛……”歪頭看了看馮敬堯,這會兒他是對思央滿眼讚賞。
心裡麵嗤笑一聲,思央最終又改變了要求。
“那這樣,三成股份的分紅權利,不參與仙樂都的經營權。”
見於鎮海還是糾結的樣子,思央輕蔑的道:“你就用這三成股份,給你的好侄子買個教訓吧,凡事彆這麼衝動。”
原本一場單方麵的仗著冷靜山的施壓,最後卻演變成了討價還價。
於鎮海對思央是心虛又愧疚,還下不了狠心拒絕。
話是冷靜山說出的,他覺得自打臉,倒沒想著思央的條件過分。
其中就屬於馮敬堯最高興,一直想得到仙樂都,偏偏有個於鎮海攪局,現在是出了口氣。
最終的結果是於鎮海讓步了,他想補償顧清華,可為了怕馮敬堯拿的股份太重,隻答應給兩成的利潤分紅,依照仙樂都日進鬥金算,那也是一大筆錢。
“鎮海啊,今天那個顧小姐就是你要找的人吧?”
在思央和馮敬堯走後,冷靜山看著一臉頹然的於鎮海說道。
於鎮海無力的點點頭,順便說了他和顧清華之間的孽緣。
冷靜山聽完後砸吧了下嘴,摸了摸自己剛毅的下巴,不知道怎麼評價,於鎮海其實並沒有錯,顧清華也是無辜,兩個人就像是被命運捉弄了一般,令人無奈。
“清華,你今天真的是讓我刮目相看。”
馮氏公館內,馮敬堯哈哈大笑,直道解氣。
思央麵無表情的把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揮開:“清華有件事情,想和馮先生商量下。”
“我們倆的關係,或許現在可以分的清楚些。”
馮敬堯麵上的笑容僵住,然後緩緩收起,目光沉了沉:“你是想說什麼?”
“難道是想跟我坦白,你和於鎮海之間纏綿悱惻的往事。”
“看來你也都知道了。”思央也不想解釋自己和於鎮海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反正有沒有結果,在馮敬堯這裡,都算是背叛了他。
“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場嗎?”馮敬堯想撫摸她的側臉。
偏開頭躲了過去,對上他陰沉沉的眸子,思央反而是笑了:“馮先生在上海法租界的地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得罪了你,那可是要被追殺致死的。”
“你知道就好。”馮敬堯盯著她不放,手狠狠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冷冷道:“從來隻有我馮敬堯不要的人,沒人敢擅自脫離我的控製。”
思央也不掙紮,目光淡然,唇角還帶著笑意:“你不想要仙樂都的兩成股權分紅了。”
“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乖乖的幫我把分紅拿回來。”馮敬堯冷哼一聲。
這種威脅還嚇不到思央:“仙樂都的股權交接隻有過戶到我名下,才能轉給你,你殺了我就什麼都沒有,不知道在你眼中,我的命比不比得上仙樂都的股份重要。”
馮敬堯眉一豎,揚起手:“賤人……”
被握住的手,反手掙開,思央順勢站起來,馮敬堯落了空,而下一刻,在一旁立著的祥叔便舉槍指著她,大有她再動一下就直接開槍的意思。
“程程可就在樓上,她要是看到你殺了我,會怎麼對你。”
還想動手的馮敬堯手頓了下後,收了起來,氣急反笑,他靠坐在沙發上冷冷對著思央說:“你想去和於鎮海雙宿雙飛,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會殺你,但是也絕對不放過了,仙樂都的股份我也要定了。”
“太貪心了不好,馮先生。”抱胸看他,思央淡定的模樣,就像祥叔手中的槍不存在一樣:“我幫你拿到仙樂都的股份,你我之間的情人關係,到此結束,這些年來你我各取所需,該還的我都還完了……”
“你還欠我一條命。”
思央不置可否的一挑眉,欠馮敬堯的那條命,顧清華還了,還是他自己親手拿回去的,這也是她不直接殺了馮敬堯的理由之一。
“那你覺得我若是不要仙樂都的股份,而是讓於鎮海帶我離開上海呢,你就什麼都沒有。”這事情,於鎮海能乾的出來。
眼看著馮敬堯眼中殺意都快實質化,思央又說:“你殺了我,股份沒有不說,還有可能激怒於鎮海,讓他和你不死不休,借著冷靜山的手,打擊你的話,為了我……得不償失。”
“好,真好……”怒氣反笑,馮敬堯站了起來,幽幽道:“我一直都都認為女人無關緊要,尤其是像你這樣一無是處的花瓶……”
思央明眸微動:“現在馮先生認為呢?”
“你竟然讓我看走眼了……”最後一字還未落下,馮敬堯眼神一厲,狠狠一腳往前踹去,帶著他全身積攢的怒火。
“爹——”
馮程程的突然出現的一聲大喊,嚇了馮敬堯一跳,再加上思央往旁邊移了一步,他的一腳狠踹,重重的踹到了前麵的大理石茶幾上。
‘哢嚓’聲響。
馮敬堯跌倒在地,踹人的那條腿不自然的扭曲著。
思央:“……”
祥叔:“……?!”
馮程程:“……爹”
戲劇化的一幕出現了,馮敬堯一腳踹在茶幾上,把自己踹骨折了,馮程程和祥叔都是一臉懵,在馮敬堯的痛呼下,趕緊的把人抬上二樓,然後去把住家的張醫生請過來醫治。
思央趁亂也離開了馮氏公館,其他不知道她和馮敬堯鬨掰了的人,自然是不會阻攔她。
脫離馮敬堯其實不難,殺了他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可馮敬堯現在不能死。
其一,現在上海法租界的絕大部分勢力都在馮敬堯手中,他一死,這裡就亂了,顧清華隻是他一個沒名分的情人,根本整合不了他的勢力,沒人會信服思央,馮程程就更不用說了。
許文強和丁力等人現在還沒這麼大的能耐吃得下這塊大餅,到時候整個法租界一亂就會給另外一些人可乘之機,比如法國領事,還有狼子野心的島國人。
其二,如今國內戰事緊張,算起來馮敬堯應該在接觸島國特務,開始賣國行為,島國人狡詐的很,有馮敬堯這條線在還能順著搗毀他們,馮敬堯死了,誰知道他們會去找彆的誰合作。
種種考慮之下,思央還是把他的命留下了,準備日後做釣餌用。
回去之後,思央便直接和錢來喜說開她和馮敬堯掰了的事情,嚇了她一跳。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會不會被他惡意報複?”錢來喜一臉害怕。
馮敬堯是真能乾出這種事情來。
“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
或許是思央的神情實在太鎮定了,讓錢來喜多少心裡麵安穩了些。
祥叔的上門在思央意料之中。
“這是馮先生讓我交給顧小姐的。”祥叔麵色冷淡的,但還算禮貌的雙手遞給思央一封信。
拆開信,是馮敬堯的字跡,意思是他答應了思央的要求,那仙樂都的股份換取她的自由,從此兩不相欠,最後在信的末尾還暗暗的點出了,讓她最好彆後悔今日所為。
心滿意足的折好信,思央道:“就幫帶話給馮先生吧,我會儘快把股份轉給他的。”
祥叔抬了抬眼皮:“顧小姐我在這多嘴一句,馮先生待你不薄,如果不是看在程程小姐的麵子上,你是不會這麼容易如願的。”
“祥叔。”思央把玩著信,搖搖頭:“既然你都說多嘴了,那就把話收回去,我倒是可以送你一句,且行且珍惜呀”
“嗯,不麻煩的話,替我帶句話謝謝程程。”
祥叔臉色一冷,甩袖離去,離開時候的看思央的眼神,跟看死人差不多。
盯著前方,思央笑容收起,衝著後麵的錢來喜道:“給我叫一輛車,我要出去一趟。”
“聯係上海各大報社,把這個刊登上。”
信封夾著信紙被拍在了許文強的桌上。
他把那信拿來一看後,不可置信的望著思央,驚愕道:“……你,你就這麼和他脫離了關係。”
“不然你還以為怎樣?”思央翹腿坐下。
許文強抿了抿唇,他以為思央會在馮敬堯身邊上位。
上位,思央是想過,可馮敬堯多疑,對身邊的人除了祥叔,信任的不多,實在太過於限製她了,還是自己來擴展勢力,吞並了他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