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梁祝
這回薛平貴當真是徹底的暴怒了, 思央從得到消息,太醫院的禦醫全部輪流給他整治後, 得出的結論是,陛下被人下了禁藥,此生恐難有子嗣。
此說法還有些保留,按照李懌給她轉告的是,薛平貴現在大概也就廢了。
聽到這個消息後, 當場薛平貴就身子一沉,嘔出了鮮血,再一把脈原來這藥物除了對那方麵有礙,對人身體也是有極大的傷害。
後麵一番徹查,給薛平貴下藥的人就是從西宮出來的,從吃食上動了手腳,這藥物不是毒藥, 而且下的小心, 一時失察就讓萬金之軀的陛下糟了侵害。
當然了,事實上如果隻靠著玳瓚的手段的話,其實並不會這麼順利,其中李懌安插在宮內的人手, 可是好好的給大開了方便之門。
是個男人都非常介意自己身體情況,更何況薛平貴如今正是壯年,好不容易得了這個天下, 現在卻告訴他自己‘半廢’了, 心情已經怒到了極點上。
關押的玳瓚也因此受了不少苦, 這些都無法讓他消除心中憤恨,於是西涼軍就成為了紮眼的存在。
薛平貴登基同年年底,派遣大將整合兵力,對駐紮在中原境內的西涼軍,以不尊調令,違抗聖旨的理由,開始了逐一清洗,反抗者殺無赦。
西涼軍早已對薛平貴不滿已久,在和他們的公主失了聯係後,已經懷疑滿滿,所以很輕易的就激起了血性,兩軍對戰瞬間爆發。
薛平貴是新皇登基,手底下能用的大將本就不多,西涼軍除了在境內,邊境也同時開始發難,一時間朝堂中也有怨聲載道,大概意思是,陛下太過於衝動,社稷剛定應當穩固江山,不可再發動戰爭。
甚至有人提議,不如讓西涼軍回故地,再分兩國,簽訂友好合約。
因為薛平貴瞞得緊,還沒有人知道後宮發生的事情,更不知道玳瓚已經被看押起來,也紛紛吵著讓玳瓚公主前去安撫西涼軍。
這說西涼軍狼子野心的是他們,現在說和的也是他們,薛平貴憋著一口氣要把怒氣發泄出來,力排眾議要一戰到底。
李懌也在這個時候入了他的眼。
說來,薛平貴對李懌還是多有防備,可是在他查出,李懌確實就是個光頭王爺,沒有多少勢力後也漸漸的放鬆了警惕,再加上一直以來朝堂上但凡他有決策,李懌都一舉讚成,並且還多給他遺漏處填補,所以薛平貴對他感官還不錯。
於是便發了詔令,讓李懌領副將職位,跟隨大軍征戰,到底薛平貴還存了一絲警戒,讓一位信得過的將軍作為主帥。
後宮的思央得到消息的時候,李懌已經隨大軍離開長安了。
“王爺也真是的,平日裡麵來的勤,臨走了也不來和小姐道彆。”翠兒替自家小姐覺得委屈了,她現在完全把薛平貴給忽略個乾淨,在她看來小姐現在有了汝南王的孩子,日後汝南王要是奪帝位成功,小姐當然是和他一同並肩天下。
“緊要關頭可不能出差錯。”思央也多介意,他們都知道最終的目的在哪,這種時候也就不用太多兒女矯情了。
現如今她懷孕已快六個月,再過不久他們的孩子就會出生,一切都在計劃當中。
李懌給思央身邊安排的兩個嬤嬤都是經驗老道之人,如今胎兒已經成型,年紀上思央又是高齡產婦,為了日後好生產,每日都讓思央在外多走動走動。
雖然思央覺得出不了差錯,但都一一應了。
在禦花園逛了一圈後,回程的時候路過了西宮。
現如今的西宮早沒了往日的興盛,院子外的黃葉落了一地,寒風吹來,又多添了幾分蕭瑟。
薛平貴對外稱玳瓚重病,在西宮深養,事實上到底如何,知情人都心中清楚。
“小姐您是要進去嗎?”翠兒有些緊張的詢問,她並不想思央進去,現在小姐懷有身孕,玳瓚那個人的性子乖張,萬一出了事怎麼是好。
“不進去。”搖搖頭,思央現在還沒有想去看玳瓚的笑話,一切都未塵埃落定,笑話看的還早了點。
“那咱們回去吧。”扶著思央,翠兒還是擔心她會一時興起。
回到玉坤宮的時候,沒想到薛平貴卻在內殿等著他。
這段時日,他一直都在為朝中事忙碌,很少來後宮,或許其中也有他心理上的原因。
“皇後是去哪兒了?”聽到聲音後,背對著門外的薛平貴轉過身了,低沉的聲音詢問。
許久未見,薛平貴的變化,讓思央微微訝異。
那原本登上皇位,意氣風發的模樣已經不在,現在整個人,麵帶土色,雙頰凹陷,雙眸的神采也隱退,更多的是一種深藏著的陰鬱。
看來身體上的事情,對薛平貴來說打擊還真的是大呀。
“陛下。”思央眼睛一亮,展開笑顏奔著向前去,來到他身邊深深一禮。
薛平貴的臉皮抽了抽,彎腰扶起思央:“皇後身懷六甲,不必多禮。”對於玳瓚的事情,薛平貴把一切都瞞著,還以為思央不知道原委。
順勢抱住他的手臂,思央的確是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樣,看著他欣喜道:“好些時日沒見陛下了,臣妾甚是想念。”
望著思央的麵容,薛平貴靜靜的一會沒說話。
“陛下怎麼了?”
“沒什麼。”要搖搖頭,薛平貴嘴角扯起苦笑來,似感歎一般道:“朕想起了與皇後剛新婚的時候那段日子。”
思央不說話了,薛平貴也沒在意,目光放遠,繼續自己到底回憶。
“那時候……可真的是委屈你了。”
委屈的何止是那時呀,王寶釧真正委屈的是你的薄情寡義。
“如今陛下不都是補償了臣妾。”拉著他坐下,思央搖搖頭,目光如水聲音輕柔:“現在的一切臣妾都很滿意,日後陛下也會待臣妾更好,不是嗎。”
目光放在了思央的肚子上,那裡麵懷著是他的孩子,薛平貴突然意識到了這點,手摸了上去,似乎都能感受到裡麵那個小生命的活躍。
薛平貴那張陰沉數天的臉,逐漸的除去了陰雲:“對,一切都可以慢慢好起來。”
思央唇瓣淡抿出一個淺笑,而雙眸微微垂下,遮掩了其中的諷刺。
幾日後,薛平貴在早朝上得到邊境大軍潰敗的戰報,當時就在宣政殿內氣急攻心,吐血暈厥,急忙召了禦醫救治,可情況卻是不妙,朝堂眾臣一時惶惶。
西涼軍反叛被打的落花流水,帶著殘兵敗將滾回了老家。
因為在前薛平貴的將中原西涼兩國合並,西涼軍滾回去的時候,國土還被各地賠償分割走了三分之一,如今也隻能可憐巴巴的龜縮著,生怕連最後的容身之處都不複存在。
西涼唯一的王室,玳瓚公主與西涼軍裡應外合刺殺陛下,已經在天牢畏罪自殺,西涼早已不成氣候,如果不是中原境內還有多處小動亂,恐怕中原鐵騎早就踏平了西涼。
外患已平,內憂也除了,但是朝堂上的眾位大臣們,那顆心還是躁動不安。
誰都知道汝南王乃是前朝直係皇室,但是在薛平貴登上帝位之後,這一點大家都能忽視,儘量都彆想起來,畢竟要是牽扯起來的話可不妙,反正在他們看來的話,汝南王李懌這輩子最好的結果,就是在長安慢慢的頤養天年。
可誰又知道,還有峰回路轉的時候。
汝南王得陛下令前去平叛,交戰中假敗,引敵上鉤,不但將邊境的西涼軍打的節節敗退,最後反過來把境內的也給清算了。
於此同時屬於他暗中的勢力顯露水麵,可是當警覺之後,為時已晚,也不知道他怎麼說的,與他同去的將帥紛紛倒戈,大有擁他為帝的架勢。
皇帝病重,朝中無主,汝南王帶兵入長安時候,眾朝臣那是捏了一把汗,生怕他直接是兵臨城下,如果他真的這麼做的話,彆人也無可奈何,畢竟長安除了餘留下來的禁衛軍和護城營的人之外,彆無其他兵馬,其他的全部都被汝南王收攏了去,打起來根本不是一合之力。
意外的是汝南王把眾兵將留在了城外,自己隻單單帶了一隊騎兵入城,還在當晚解救了被謀反的玳瓚公主刺傷的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