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送貴妃回西宮。”
“滾開。”喝退進來的宮人,玳瓚輕蔑的瞥了那並肩而立的兩人,眼眶泛紅,最終卻是一言不發的甩袖離去。
努力的高昂著頭顱,胸口挺著,維持著自己公主尊嚴。
“寶釧你彆放在心上,玳瓚就是任性慣了。”
回頭來後,薛平貴輕聲安慰著。
思央善解人意的搖搖頭:“臣妾都明白。”
“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思央麵對著薛平貴,手指撫上他的額頭,心疼道:“倒是陛下又為這等事情憂心了。”
眼前人清麗秀雅,容色雖不如少女時候嬌美動人,可如今看來更添風韻,大病初愈後,思央身上一點點的變化著,薛平貴現在突然有些慶幸,幸好她沒事。
若是王寶釧出事,後位勢必是由玳瓚坐上,以前他並不覺得,現在不一樣了,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陰晦,薛平貴張手攬住思央的腰肢,曼聲道。
“雖然玳瓚一時氣話,但寶釧咱們夫妻這麼多年,沒有個孩子,實在遺憾。”
孩子麼。
思央對玳瓚說的話,不過是為了激怒她,她沒打算要給薛平貴生孩子,可是長遠的想,有個孩子還是要方便很多。
風襲來,落葉隨風翩翩飛舞,打著旋兒飄然落下,隨著秋風拂過,靛青色的衣擺閃現出來,跟著就是一抹欣長的身影。
“驚擾了皇後娘娘,臣實乃有罪。”
來人跨步而出,完全露麵之後,不慌不忙的對橋上的主仆二人拱了拱手,聲音略低,眉宇沉穩。
直到看清人之後,思央心中微微訝異,此人她見過。
“汝南王不必多禮。”虛虛抬手免了禮,思央的記憶力還不錯,前朝的王爺,她還記得他的身份,前幾日還有過一麵之緣。
走近了兩步,思央打量汝南王一番,唇輕啟:“驚擾算不上,不過,此乃後宮,嬪妃宮人所居之地,王爺一個外男,怎麼好隨意走動。”
收回手背負身後,汝南王深邃的目光同時也在思央身上掃動過,對於她的話,微一挑眉,淡淡頷首:“皇後娘娘說的是,不過臣久不居京城,來皇宮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今日陛下留著多說了幾句話,領路的宮人突然被叫走,不想在這兒偏僻處迷了路,這才衝撞了娘娘。”
這樣麼。
思央也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剛才她和翠兒的交談,這人到底是聽見還是未聽見呢,想著丹唇勾起,不動聲色道:“說來還是宮內的人不妥當,王爺何罪之有,說來王爺從汝南遷居長安,也不知道可還有什麼不適應的。”
作為皇後,一國之母,關心一下臣子也不為過。
李懌站在橋下台階處,正麵對著橋上人,雖然她多走下了兩步,但還是在橋上,所以他與這位皇後娘娘的對話,由他仰望姿勢。
對於這位皇後娘娘,他也是有所耳聞,傳聞中她性格溫柔,但十分貞烈,為當年參軍一去不回的夫君,苦守寒窯十八年。
世間人都說,她十八年的等待,一朝雲開見月明,薛平貴登基為帝,她坐上後位,母儀天下,可謂風光無限,而李懌得到的消息當中,這皇後當的可不是那麼安穩。
上次匆匆一見還不曾覺得,今日再遇,他才發覺,這位寒窯皇後和他想的可不太一樣。
思央這幾日脫去了枯槁的病態,臉色也跟著紅潤起來,膚色雖不似常人一般有光澤,可也不像剛來時候乾柴樣的蠟黃,倒也附和了她這個年紀的樣子。
“長安說的上是臣的故土,倒是沒有什麼適應不適應的。”眼瞼微垂,李懌慢慢踏著步子邁上這座小橋。
“雖多年未歸,長安城還是這般繁華,這點倒是沒變。”
清淡的眸子盯著他,直到他離著三兩步距離停下,眼波一轉,思央輕巧的轉開身,麵向湖麵:“也對,畢竟……物是人非。”
翠兒的心跟著狠狠顫了顫,總覺得這秋風吹的人冷颼颼的,下意識的就挨著自家小姐近上一些,也離著另外一位遠一點。
長眉上揚,一雙鳳眸眯了眯,冷肅的五官,眉眼幽深,緊盯著那張淡妝素眉的側臉,視線下移,脖頸倒是纖細修長,似乎能一手……捏斷。
“長安城皇後娘娘一直都在,可否同樣有這種感覺。”忽而輕聲一笑,李懌扶著橋欄,順著思央的視線看去,滿目黃葉,有感一歎:“今年的冬日怕是要來的更早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