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倒也找到了能與之言談一二的人,這西境事,一一道出,也察言觀色,雖然旻憂國說西境之事與他無關,可李長安還是秉持著質疑之心。
這言語間,屋外金吾衛的阿黑也來了,瞧見李長安在,也不打擾。
旻憂國聽了去,凝聲道:“可記得我那兒子讓巫族殺入中原?”
見李長安點頭。
旻憂國道:“試探,那是巫族試探,試探我皇朝是否有抵抗之力。北境須翁妖帝闖入北境,與麟舊對峙,同樣是試探。一次次的試探,他們已是瞧出,我皇朝腐朽。可要試探的,卻不僅是凡間,也是在試探我們皇朝大能者。”
“試探?”李長安握著茶杯的手一緊。
“嗯,天下不知多少人想要讓天下亂起。你們有家國觀念,可到了他們的境界...嗬嗬。”
旻憂國笑道:“我所謂的皇朝腐朽,並非是腐敗,而是人心。皇朝十幾萬年,陛下威武,可鎮天下人,大帝境難死難滅,可人皇卻能殺之,大帝尚且不敢禍亂天下,何況合體?”
“可十幾萬年過去,世間也有不少煉虛、合體境修士、大乘境修士。修行到了他們的年紀,看遍世間繁華,人性也在慢慢散去,多少人已經沒了牽絆和桎梏?真正讓他們在意的,也隻有永生,隻有成帝。”
“他們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李長安麵色一變,他年歲太短,無法對這些老怪物感同身受。
隻聽旻憂國道:“你猜猜,殺入西境的涅槃聖長,真是為了巫族而殺人?他們巫族壽命比我們人族更悠長,他這等境界躲起來,連大乘也找不到,又與族群血脈淡薄,又何必蹚這趟渾水?”
“你再猜猜,那代柔師太為何不戰而逃?對於她而言,他又何必與涅槃聖長一戰?”
瞧見李長安思索。
旻憂國嗤笑道:“你們青雲李氏,早就該明白,因為你們遇到過。趙氏老祖,連族人都能吃。一點聖僧那廝,被道種控製,連陛下都可出賣。還有那詭術山真神,他明明可以助詭術山逃離,卻選擇帶著屍龍逃去,再不問詭術山之事。”
“還有我那兒子旻天歌...”旻憂國撫摸杯盞,雙目迷離,“人間熙攘唯獨利,他們每一個都向往那永生之境,天下人皆可為棋,也可為餌食。歲月長久者,一個都不可信。”
“那您呢?”
李長安隨口問了一聲,卻盯著旻憂國的雙眼。
隻聽旻憂國歎聲,“國在,我在。”
“長安明白了。”
李長安深吸一口氣,這番話姑奶奶若能聽聞,必定心中慰藉。旋即心中坦然,起身笑道:“國師大人,長安告退。”
“嗯。”
旻憂國微微抬手,“告訴你族中人,西境大戰多年,太子飛衡親征西境上百年,絕非偶然,他不是麟舊,也當不得麟舊,必有所求。我那孩兒手段非凡,卻盯上了西境,暴露了諸多底牌,怎想也不值。還有那巫族打破陳規,涅槃聖長親至,也絕非心血來潮。”
“也告訴你們李氏人,憤怒會讓人瘋狂,可保持清醒的憤怒,才能讓人在這亂世中安然前行。”
聞言。
李長安轉過身去,朝旻憂國躬身,便默默離去。
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