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不能為我所用,便不必留著你們。”
老者微微翻動手腕,鐵鏈便如幾條毒蛇一般相互攀附著向他襲來。雲景隻好晃動身形躲開他一次又一次的攻擊。
青陽心下急迫,可自己平常功夫雖差卻有惡不爾在身邊時時保護,如今隻能乾瞪著眼看喜歡的人在捶死邊緣掙紮,她第一次暗恨自己的平庸,不能在此刻與他攜手並肩,隻能出言乾擾對方。
“一個世絕高手欺負一個重傷的垂死之人就不怕世人笑話嘛?”
那老者忽又停了下來,可那些粗重的鐵鎖鏈卻依舊懸停在他的背後時刻等待著進發。
“隻要你殺掉這個異族人,我不但可以放了你,還可以治好你。”
雲景捂住胸口,這一番大動乾戈讓本就傷重的他更是雪上加霜。他緩緩吐出一口鮮血,目光轉向青陽,眼神裡看不出任何情緒,良久吐出一句話,
“以女子為活命的籌碼算什麼英雄好漢!”
“哈哈哈,好!不愧是仙翁的徒弟,既如此,我便成全了你英雄的美名!”
他舞動鎖鏈以極快的速度衝向雲景,千鈞一發之際,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在腦中忽然響起,隻讓雲景頃刻間熱淚盈眶。
“彆怕,我來了!”
一道青影如一陣清風在鐵鎖即將圍困之際抱走已無力支撐的雲景。
“你怎麼來了?”
他有氣無力的問出口,那道身影卻將他緩緩放下,轉身麵對騰騰殺氣的老者毫無懼意反而恭敬施禮。
“畢前輩。”
“你是誰?”
“晚輩翁雲清拜見畢將軍!”
畢將軍?前朝將軍,畢方?怎會落得如此境地?
“又一個翁家的小子,我十六年隱姓埋名你一個十幾歲的小兒怎麼認得我?”
翁雲清畢恭畢敬麵上波瀾無驚,“大梁青雲誌有記載:離元七年,梁有國將,畢方俊兒郎,二十二北伐吳蘇,收複玳嶺、陶山等一十二失地,二十三征討扶夏擴我邊疆,二十四戰旻川,得東洲五縣,二十五病死沙場,帝忽聞噩耗,痛哭三月,咳血無眠,短短三載,得半數國土,梁幸有畢方。”
此時的老者仿佛回到了那熱血光輝的歲月,唇角微動,喃喃自語,“想不到還有人記得畢方。”
翁雲清繼續念道:“蘇鳴,梁之國相,離元二年出使南疆,不費一兵一卒得冀州而歸,為梁之肱股。然離元九年,鳴居功自傲,無視宮規,另與扶夏勾結大行謀逆,帝大怒,命畢方屠蘇氏,滿門一百三十二口無一幸免。”
他眼含熱淚,手指著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每讀《青雲誌》,清常倍感遺憾,天佑我大梁,文有蘇鳴,武有畢方,若得此賢臣良將至今,豈有東瀛常年騷亂,旻川久攻不下之理?因何落魄至以女子和親之辱換國之安定?畢方之死全國哀悼,已死之人今又再現於此,為何?想必前輩當年假死之事另有隱情!”
畢方用欣賞的目光注視著雲清,隨即仰天大笑,問道:“你再說說如何確定我就是畢方?”
“手中權杖!”
“哦?一柄普通的木杖而已。”
雲清搖搖頭,“在我等末流手中自然是暴殄天物,可在前輩手中便是李笙所鑄千金難求的沉水劍了。”
沉水劍!
雲景眼放光芒,李笙所鑄的沉水劍一直是畢氏一族代代相傳的名劍,曾一度與祭天長劍齊名,可眼前這根木質手杖雖也是名貴的材料,可彆說是沉水劍,它連一把普通劍的影子都沒有,如何被老五誇成這樣?
“翁雲清?你是翁家第幾個孩子?”
雲清躬身施禮,“清上有兄長,下有弟妹,家中排行第五。”
“翁家小五,你很不錯。”
“前輩謬讚!”
“你呢?”
畢方指著雲景,雲景歪歪斜斜的攤在地上,“晚輩翁雲景,家中老四!”
“嗯!還不如你的弟弟!”
雲景嘴一撇十分無語,“我翁雲景上不尊師重道,下不護佑弱小,活該是個人人喊打喊殺的過街臭老鼠行了吧!”
青陽立刻說道:“我不準你這樣說自己,在我心裡,你是最勇敢的人,就像天上閃耀的星辰,一個陰晴不定濫殺無辜的人是沒有資格評價彆人的。”
雲景竟生出一絲感動,除了阿姐,青陽是第二個堅定維護自己的人,可她又不同於阿姐,她是唯一一個認同自己的外人。此刻,他看向青陽的眼神裡除了那份感謝之情外,還多了一分彆樣的情愫。
“哈哈哈,趁著還有口氣就使勁的罵吧,反正你們都是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