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服已經整整齊齊地掛在架子上。
茉莉是想讓他加油做什麼呢?
穿好今天原本的便服,姬野理對著鏡子正了下領帶,離開浴室。
沿著木製的旋梯從二樓回到客廳,橘井朝衣也換回了振袖,正捧起茶杯。
她也是剛洗完澡的模樣,長發濡濕地散開,白皙的頸部冒著熱氣。
“姬野君,報酬已經轉給你了。”
她平靜地從窗戶的格柵間望去,“天氣似乎不太好,不方便回去的話可以讓茉莉給你安排一間客房。”
經過幾個晴日後,在今天臨近傍晚時,灰色的雲層終於遮擋住陽光,落下了點雪屑。
“按照大小姐你的性格,這時候不是應該補上一句‘但晚上要是犯罪的話就會被丟出去,對於姬野君來說尤其要注意’嗎?”
姬野理習慣性地說。
“你……難道已經變成了期待彆人會這麼說的體質?”
橘井朝衣放下茶杯,仿佛很驚異似地用衣袖掩住櫻唇。
“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錯姬野君才會變成受虐癖……”
對味了,這才是正常的橘井朝衣!
但是,她說完後並沒有追擊,姬野理也沒有像往常一樣還擊。
怪異的氛圍橫亙在兩人之間,像是卡在齒輪間的石子,讓他們的對話無法如平日一樣進行下去。
“下午的事……”姬野理猶豫著開口。
“是你的妄想。”
她迅速回答道。
“我都沒說是什麼事哎?”
“整個下午都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擴大點說姬野君的人生其實都是一場夢境。”
橘井朝衣扭過臉,握著茶杯的手微微用力。
“彆否定我的人生,伱這不是在逃避現實嗎?”
“我是在合理化地刪去一些不想要的生活細節,姬野君最好也這麼做。”
她恐怖地微笑著。
“還是小時候的你比較可愛。”
姬野理忽然說。
橘井朝衣收起笑容,與他對視。
“真遺憾,你隻能和現在的我說話,被現在的我租賃。”
“或許是這樣。”
姬野理承認道,“但你能試著向她學學嗎?”
“我能,但我不要。”
少女按住還殘留著些許痛楚的右腿。
“小時候的姬野君和現在一樣討厭,你到底要不要留宿?”
“不了,我要回去。”
“因為你的‘妹妹’會鬨彆扭?”
她揶揄地再次笑了起來,“這次她沒有吵著要跟過來?”
“沒有。你會感到失望嗎?”
“彆開玩笑了,我又不像是姬野君,一直惦記著自己的青梅竹馬,還對我叫出了她的名字。”
“……你聽到了?”姬野理問道。
“現在有些想不起來,不如你再喊一遍?”
橘井朝衣摩挲著茶杯外壁。
“但是我拒絕!”
姬野理引用一句著名的台詞,“告辭。”
他推開本宅的大門,迎上細密的風雪。
像是為了躲避這個問題。
橘井朝衣目送他的背影離開,心想。
茉莉端著新換的茶水從側門出來,將熱茶倒進她麵前的茶壺中。
“大小姐,傷口還疼嗎?”
她看向對方的腿部。
橘井朝衣搖了搖頭,伸出手指,撩起振袖下擺,輕輕觸碰已經結痂的位置。
“以前,有人幫我處理過了……咦?”
她為自己在時間上的說法而感到一怔。
未來是過去的延長線。
這個周末,在某種意義上,兩人的過去交錯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