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孟啟這一大幫人,才出現的時候,宗子們就已經發覺了,隻是心中有怨氣,假作看不見而已,何況還有五六個監工拿著鞭子四處巡梭著,哪敢輕易放下擔子。
雖說不至於真的挨鞭打,卻有不少奇奇怪怪的懲處,餓肚子是基本的,還有洗馬桶、倒夜香、關緊閉、伏地挺、繞圈跑……
這些宗室,不能說都是大富大貴,但起碼衣食無憂,僅僅就是餓上一兩頓都受不了,所以很容易就屈服在了趙孟啟的淫威之下。
聽到錢隆的喊聲後,宗子們如蒙大赦,飛快將肩上的扁擔卸下,隨手一丟,接著大多數就不管不顧就地一坐,甚至有幾個乾脆就躺下了,一邊揉肩捏腿,一邊呼呼喘氣。
若是從前,他們這些養尊處優的小郎君,恐怕就是鞋子不小心沾上泥點,都能皺著眉嫌棄半天。
趙孟啟看著這一幕,不禁心頭一笑,能有這麼大的轉變,看來自己這熬鷹般的法子還算管用。
老話說,一個好漢三個幫,趙孟啟想要有作為,沒有強大的嫡係力量怎麼行,而且最好還是親手培養這種。
而在家天下時代,宗室無疑是皇權的最鐵杆擁護者,假如皇權沒落,甚至亡國,那他們的處境或許比普通百姓還要慘。
何況,宗室無疑是這個時代受教育條件最好的人群,書讀得好不好另說,起碼每個人都必須讀,這在文化素質上就比較符合趙孟啟的要求了。
而且以大宋的宗室製度來說,也不用太擔心宗室會有謀朝篡位之舉。
曆史上幾乎每個朝代都有藩王作亂,唯有大宋沒有發生過,內部算是十分穩定,這不得不說封爵製度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就拿這皇子封爵來說吧,不管是前麵的唐,還是後麵的明,皇帝的兒子必定是會封親王的,而且還是世襲罔替那種,然後親王的其它兒子大多會封郡王,又是世代相承那種,依次下去,越滾越多,這一點在大明尤為突出。
宋朝的皇子也最終會封王,但並不是一步到位,一般都是給個較低的爵位或者職位,然後是和官員一樣的慢慢遷轉升級,隻是不用像官員那樣‘打怪’攢經驗。
而且這個王爵僅止於本人,而子孫無問嫡庶,以其中最長一人,封公,其餘子孫不過是承蔭入仕,為環衛官,然後以序遷轉,與異姓貴官蔭子入仕一般,必須曆任年深,排資曆,方特封以郡王。
這個‘環衛官’可不是搞環境衛生掃大街,意思是比如左右金吾衛上將軍、大將軍、將軍、中郎將、郎將,這些在唐時的軍方重職,在宋代淪為徹底的虛銜。
宋代倒是也有可以世襲的‘嗣王’,神宗開了先例給他親叔叔封了個嗣濮王,後來孝宗有樣學樣,設了個嗣秀王,趙昀過繼的次數多了一些,設了倆,‘嗣榮王’和‘嗣沂王’。
就這四個嗣王,也不是能傳給兒子的,當代死後,要麼就是空著,要麼就是從同輩宗室中挑人繼承。
另外,大宋也有異姓王,還不少,不過絕大多數都是死後追封的,比如嶽飛後來被追封為‘鄂武王’,活著受封並不多,其中最顯眼的應該就是一個太監,廣陽郡王童貫。
童貫應該是史上太監的巔峰了,畢竟有‘複燕’大功嘛,神宗有遺訓“能複全燕之境者,雖異姓,亦可封王”,讓他撿了個大便宜,不過也沒得好下場。
其他宰執大臣也有封公的,當然也是不能世襲的。
總的來說,宋代的封爵製度雖然不是很完善,但有其先進性,對封爵的嚴格控製,從而限製產生龐大寄生階層。
不像明朝那樣親王子都封郡王,以致國家有數十位親王、數百郡王,帶給國家無比沉重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