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維楨這邊,聽到鄰座提及薑娘子,一個個都豎起了耳朵。
聞聽得有人對薑娘子推崇倍至,甚至說臨安花魁都不如她,三人不約而同,豔羨地看向劉維楨。
隻是這種羨慕,在劉維楨看來卻不以為然,娶妻貌美固然算是好事,可被人拿來與倡伎並論,完全就是羞辱!
嬌豔尚為世所易有,賢淑則為世所難逢。
他劉維楨自認不是愛慕容顏的膚淺之人,並不怎麼在意自己正妻的相貌,隻願娶個詩禮傳家、三從四德的正經女子。
反正,憑他的家世,要多少美妾嬌婢會沒有。
這時,那徐公子的最後一句話傳來,三名同窗的眼神變得古怪起來了。
沈夢麟輕語,「此人太過囂張了吧……」
陶克恭點頭附和,「太狂妄了,良家女子豈有呼來喝去的道理。」
王翰緘陰測測道,「劉兄啊,士可殺不可辱哦。」
還沒等劉維楨回應,那邊又傳來話語。
那珘俊道,「徐公子,你有所不知,這薑娘子已經許了劉家三房的衙內,過幾日就是大婚了……」
「那又如何!?劉家又怎麼了?未過門豈不是正好?徐某替他們把把關,那是劉家的榮幸。」那徐公子依然盛氣淩人,而且立馬大喊,「小廝!速速把你們當家娘子叫來,伺候本公子!」
王翰緘挑起眼,「劉兄,這能忍?」
「竟如此恣肆,這是看不起你劉家啊,劉兄,得教訓一下這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就是啊,你們劉家乃是吳江望族,怎麼能讓一個外來之人如此張狂……」
沈夢麟和陶克恭也慫恿著,不過卻都壓低著聲音。
劉維楨臉色黑如鍋底,有些掙紮猶豫,更是暗恨薑娘子,若不是這女人招搖,如何會有這種事。
他在猶豫不決,可是有人就看不過眼了。
另一隔間中,一名青年長身而出,「謔!好大的口氣,看不起劉家也就罷了,可這吳江也不是什麼人都能來撒野的!」
青年身後,跟出四人,皆是二十歲左右,錦衣玉帶的,一個個臉上都是傲然之色,圍到徐公子那間嗬斥起來。
「尚明兄說得不錯,莫以為吳江隻有個劉家,妄想在這裡橫行,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薑娘子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想見就能見的,我等整日在此流連,也不過祈望能驚鴻一瞥便好,你這賊廝,居然口出狂言讓仙子來伺候你!?」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孫珘俊啊,自己浮行浪蕩也就罷了,還帶些個不三不四的人想要為禍鄉裡?也不問問我等是不是答應。」
「月灣乃是風雅之所,孫珘俊,我勸你趕緊帶著你這些狐朋狗友滾蛋!」
「砰!」徐公子猛地一拍桌案,暴怒而起,「好,好得很啊,沒想到小小吳江,還臥虎藏龍啊,居然敢對徐某指手畫腳,來來來,有種自報家門,看看你們夠不夠資格與我說話。」
他這邊五個人也紛紛站起,簇擁在他身後,與尚明五人對峙起來,毫不示弱。
「一群鄉野酸儒,怕是給咱們徐公子提鞋都不配,在這亂吠。」
「這要是在嘉興府,一早便將爾等狗嘴打爛。」
「一看就知道,你們俱是井裡蛤蟆沒見過多大天,還喚那姓薑的作仙子,真是笑死個人了,不過就是商賈賤婦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