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首已死,還有誰敢來一戰!?」
囂張的宣告,如洪鐘大呂,從城頭震蕩開來,向四方席卷。
紛雜混亂的戰場,突然為之一靜,所有水寇肝膽劇顫,驚疑不定間,士氣一瀉千裡。
反之,被包圍的班直們精神大振,體內似乎又生出了無窮的力量,不知道誰帶頭吼了一句,立刻帶動所有班直齊聲狂呼。
「燕王威武!江山永固!逆匪亂賊之徒,唯有身首異處!殺!」
怒吼中,萬丈豪情從胸中炸開,身上那十幾處傷痛立刻被葉強拋擲腦後,猛然往前一跨。
對麵水寇下意識刺出漁叉,葉強卻沒有退縮,略一側身,在漁叉擦身而過的同時,將長刀捅進水寇腹部,再狠狠一絞,橫割而出,順勢抬腳一踹。
利用這個水寇的屍身,撞開他身後其他水寇,包圍圈出現了一道小缺口。
抓住這個機會,葉強繼續前突,其餘班直也隨他展開全麵反擊,厚厚的包圍圈一捅就破,水寇此時已經魂飛魄散,毫無戰心,一心隻顧逃命。
這不到兩丈寬的城頭,限製了水寇們的逃串方向,隻能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跑亂撞,一時間不知有多少人死於踐踏。
有些人才剛從城下爬上來,見勢不妙,立刻從垛口翻出去,卻與正在上爬之人撞做一團,雙雙往城下墜落,或許砸到更多的人,造成更大的混亂。
城下還有數百還沒來得及上去的水寇,也轟然而散,大多跑回碼頭,有一小部分往西邊堤岸而去。
說起來,被黎百能領著打頭陣的這一千人大多是水寇的老底子,多少還有些章法,但是堤岸邊,卻還處在一片混亂中。
光是登岸,四千水寇就費了不少功夫,上岸後更是無所適從,嘍囉找不到頭目,頭目湊不齊下屬,到處都是呼喝斥罵之聲。
都一刻鐘了,連個隊都整不好,真他娘的烏合之眾!
宣赫看著這亂糟糟的場麵,心中不斷罵娘,實在有些忍耐不了,「方當家,趕緊想法子啊,再拖下去天都亮了!」
「我能如何?」方堂攤攤手,滿是無可奈何。
彆看他手下人多勢眾,但匪寇畢竟是匪寇,組織結構草率得很,而且平時就不怎麼在意訓練,也沒有大規模的行動經驗,就連這次攻打吳江城的計劃都是劉修禮給出的。
以劉修禮從軍二十多年的經驗,自然清楚這幫水寇的成色,在製定計劃的時候也充分考慮了這一點。
受限於吳江城下的碼頭容量,劉修禮很明智的將攻城分成兩個部分。
黎百能率領最有戰鬥力的一千人突襲南門,隨後方堂再向西城牆發起攻擊。
其實在劉修禮想來,城中不超過三百可戰之兵,隻要黎百能能順利攻上城頭,戰鬥就基本沒懸念了,另外四千人就算再廢物,打順風仗肯定沒問題,最重要的是把城圍住,防止燕王脫逃。
計劃算是不錯,隻不過劉修禮還是高估了水寇的戰鬥力,也低估了禦前班直的戰鬥力,更低估了燕王身邊幾人的變態。
這時,幾十名逃兵狂奔而來,宣赫立刻命令自己帶來的人上前砍翻大部分,隻留了三個人問話。
「為何臨陣脫逃!?」
「敗了,敗了,再不跑就沒命了……」
「你們二當家當真死了?」
「小的不知道啊……小的還沒來得及上城。」
「那你怎麼知道敗了!?」
「城上麵咱們的人都在拚命逃跑,不是敗了是什麼?」
「什麼都不知道,留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