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流星,霜芒欺身。
來不及躲了!
綰綰下意識要掩到趙孟啟身前,但趙孟啟卻先把她推開。
然後趙孟啟沒想到的是,與此同時,錢朵已經撲向他身上。
我堂堂男兒,豈能讓女人擋箭替死!?
趙孟啟猛地抓住錢朵手臂,將她往旁邊拽。
不要!
錢朵感覺到一股大力要扯開自己,心中驚叫著,使出渾身力氣相抗,死死貼在趙孟啟胸前。
隻是趙孟啟力氣比她大多了,仍是將她的身體拉向了一旁。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間,錢朵才被拉偏了一點,冷箭便已到達,刺入她後肩,被骨肉稍稍阻滯,鋒利無比的破甲箭簇依然透體而出,帶著錢朵的熱血,狠狠紮進趙孟啟胸膛。
「都躲……」趙孟啟口中正喊著,隻感到心口一冷,瞬間劇痛襲來,「開。」
臥槽,又要死了!?
帶著黏在一起的錢朵,趙孟啟往後倒去,重重砸在甲板上。
綰綰被趙孟啟推開,踉踉蹌蹌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子,此時看到趙孟啟倒下,立刻又瘋狂撲了上來,張開雙手擋住冷箭射來方向,像保護幼崽的老母雞一般,以自己的身體為盾牌,防備後續刺殺。
果然,第二箭已經馭風呼嘯而來,眼看著就要把綰綰也射個透心涼。
好在伍瓊耿直等護衛已經奔至,穿著鐵甲的伍瓊更是二話不說,直接躍起往羽箭路徑上撞。
險之又險,伍瓊撞開了羽箭,耿直等人也列起了緊密的人牆。
「四哥……」
趙菫和趙葙兩人淒厲的哭喊著,撲向地上的趙孟啟。
幸而綰綰還保持著一分冷靜,嬌聲喝止,「先彆亂動!他們身上中箭,莫要加深了傷勢。」
兩姐妹醒悟過來,放緩了動作,隻跌坐在趙孟啟身邊,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四哥四哥,你不要死!」
這丫頭真重。
趙孟啟感覺有些喘不過氣,艱難地睜開眼睛,看見兩姐妹淚眼婆娑滿麵驚惶的,便強扯出笑容,「彆慌,哥死不了……」
錢朵的腦袋壓在他脖子上,卻沒有聲息,嚇得他自己又心中一慌,抬手摸索到她口鼻處。
萬幸,還有呼吸,這傻丫頭應該是痛暈過去了。
得趕緊把她移到安全處搶救!
趙孟啟試圖起身,隻是剛一動,就感到胸前刮骨的痛,就連暈厥中的錢朵似乎痛呼了一聲。
這樣不行。
想了想,趙孟啟小心翼翼,右手環住錢朵,然後穩穩抓牢箭杆,左手扶住錢朵肩頭,預備雙手同時用力。
看出趙孟啟企圖的綰綰驚叫,「你彆亂來!」
但此時趙孟啟將箭杆和錢朵相對固定住,然後一使勁,連人帶箭一起往上抬。
箭簇帶有倒鉤,拔離趙孟啟胸口時,又製造新的創傷,帶出一大蓬鮮血。
忍著再一次的劇痛,趙孟啟牢牢抱住錢朵,讓她身體側懸著,自己喘著粗氣,「先把她送到艙裡麵,暫時彆亂動箭!讓人立刻去傳崇太醫!」
箭鏃已經穿透了錢朵,倒是不會被倒鉤再傷到,不過也不能輕易拔出箭杆,因為可能有傷到了大血管之類,失去箭杆堵塞,立刻便會大出血。
其他人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不過趙孟啟還是特意叮囑了,另外他也擔心城中的醫生不擅長外傷,最好讓崇太醫來才保險。
趙孟啟現在不容錢朵再有任何閃失!
越來越多的侍衛趕到了船頭,用盾牆將趙孟啟等人護得嚴嚴實實,並且遵照他的吩咐,小心將錢朵送進了船艙
。
「隻知道擔心彆人,就不知道顧自己麼,你明白拔箭有危險還亂來!?」
綰綰一邊埋怨著,一邊和趙葙趙菫一起給趙孟啟止血和檢查傷口。
得益於在吳江「戰地醫院」的日子,三人都有了醫護經驗,懂得如何處理外傷。
趙孟啟自我感覺了一下,雖然傷在胸口,疼痛異常,但應該沒有傷及心臟,流出來的血還是鮮紅,箭上應該也沒有抹毒,問題不是很大,大概是死不了了。
「放心,吉人自有天佑,我這不是沒事麼?」
「還說沒事,這麼深的口子,流了這麼多血,怎麼可能沒事!彆說那麼多,來人,把殿下也送進艙裡!」
綰綰幾人見趙孟啟這狀態,其實也鬆了口氣,都鎮定了許多。
「彆急!待會再進去。」趙孟啟卻沒同意。
這時岸上已經亂成一團,驚叫迭起,許多百姓更是如無頭蒼蠅一樣亂跑,不但有人被擠到河中,甚至開始出現踩踏事故。
皇儲在眼前被刺殺,對這時代的人來說,仿佛就像天塌了一般。
見到傷口草草包好,趙孟啟便道,「扶我起來,先安撫百姓。」
「你彆亂來!刺客或許還在,太危險了。」
雖然看起來趙孟啟的傷勢並不危及生命,但也經不起再生波折,綰綰自然不容易他冒險。
趙孟啟堅持道,「無妨的,我就露個麵,刺客反應不過來的,何況有了防備,區區暗箭有何威脅?現在隻有讓百姓知道我沒事他們才能安心,不然再這麼亂下去,恐怕要死傷許多無辜。」
拗不過趙孟啟,綰綰幾人隻好慢慢把他扶了起來。
或許是失血,站起後的趙孟啟感覺有些暈眩,深吸了兩口氣,才略微好了點,「你們鬆手,我自己站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