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靠上碼頭,發現這裡守備森嚴,沿著湖邊,隔上一段距離就有一座瞭望台,到處可見巡邏的兵士。
下了船,早已等候在此的守軍官兵迎了上來。
領頭軍官握拳重重一錘胸甲,「屬下東衛暫十三營營長石呈,拜見殿下,大宋萬勝!」
石呈是東衛第一期,不過能成為營長,肯定是最為精英的人才,畢竟東衛如今最大編製才是營,總共不到二十個營。
趙孟啟平掌向下,齊胸一碰,以示回禮,「石營長,辛苦了,華夏永昌。」
這就是東衛的新軍禮,吳潛和馬光祖在營中都見過,此時再看,依然感覺有些複雜。
吳潛搖搖頭,「雖不合禮製,但放在軍中倒也算合適,剛健乾脆,簡捷利落。」
馬光祖笑笑,沒出聲,他現在更關心的是,燕王要帶他去看什麼大寶貝。
石呈詢問道,「殿下,食堂已經準備好飯菜了,您看?」
「不用了,我們在船上吃過了。」趙孟啟擺擺手,「剛才聽到的聲音,可是在試炮?」
「回殿下,是陳大工在試炮,都忙活一上午了,說是確保在殿下麵前不出漏子。」石呈直言回稟。
趙孟啟直奔主題,「那就帶我們直接過去吧。」
隨即,石呈開路,帶著眾人往島中央走,進到一條山坳中。
一路上,除了巡邏隊,還看到不少崗哨,或許,還有藏起來的暗哨,這一切表明,燕王對島上正研製的軍器十分看重。
正走著,馬光祖才察覺到腳下的道路有些不對勁,不由停下腳步,用腳跟跺了跺路麵。
「奇怪,這路麵為何如此平整,堅硬如石卻毫無拚砌痕跡?」
趙孟啟回頭,「哦,為了便於運輸新軍器,所以這路是用水泥鋪的。」
「水泥?又是什麼?」馬光祖一臉懵逼,跟上隊伍。
「簡單來說,就是一種粉狀材料,使用上按比列混上砂石,澆水拌勻……」
趙孟啟邊走邊解釋,「最好是以鋼鐵為筋骨,不過在眼下來說,太奢侈了,所以用竹條代替,勉強能用吧。」
水浸之後變硬?
以鋼鐵為筋骨?
馬光祖有些暈,一時還想不透這裡麵的道理,但明銳的發現了水泥的重要用途。
「若以此物修築堡壘,豈不是旬日可成,且堅若磐石?」
趙孟啟點點頭,「這水泥用途很多,比如用來粘合磚石的話,不比糯米差多少,主要是這玩意便宜,用泥土礦渣就能燒製而成。」
具體怎麼生產的,趙孟啟肯定不會說得太細。
馬光祖激動道,「有此神奇之物,那我大宋城池便是固若金湯了。」
「沒那麼誇張,即便城池修得再堅固,守城者不得力一樣要被攻破,何況,這世上,有了堅固的盾,就會有更鋒利的矛。」
說著話,眾人就來到兩山之間的一片開闊地。
趙孟啟指著一群人忙碌的地方,「接下來,咱們就能看到,新打造的矛,夠不夠鋒利了。」
片刻後,擺在眾人麵前的有兩把矛,準確的說,是兩門青銅炮。
其中一門粗壯短小,模樣和一座石臼相似,架在一個食槽一樣的硬木底座上。
當然,這個底座所用的木材比食槽厚實堅固得多了,許多部位還用鐵件加強。
趙孟啟在炮身摸了摸,「陳大工,給大家介紹一下吧。」
所謂的陳大工,就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工匠,名叫陳金山,大工是天工院的職稱,以前在錢監乾過,後來去了工部,負責鑄造過銅鼎銅鐘之類的大型禮器。
他憨笑著,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走到炮前,「這是一門臼炮,重三百一十七斤,長一尺六寸,內徑五寸,用火藥五斤,可將二十斤石彈,射至一百五十丈距離,就是,就是沒啥準頭。」
趙孟啟雖然對這個數據不滿意,但起步也就隻能這樣了,「光說不練假把式,射一發看看。」
陳金山立刻叫上幾個助手,開始做發射工作。
見到他們將一個圓柱狀布包塞入斜仰著的炮口中,馬光祖又忍不住好奇,「那是絲緞?裡麵包著什麼?火藥?」
「是的,用以發射,如此更加便捷,而且定量,火藥也更加緊密,生絲燃燒後殘留少,便於清膛。」
在趙孟啟回答之時,陳金山用推杆將火藥包就位後,讓助手填入打磨光滑的球狀石彈。
隨後,用細竹釺捅入炮尾處一個孔洞中,再裝好火繩。
一切準備停當後,陳金山過來招呼,「殿下,咱們到牆後觀察。」
趙孟啟點點頭,這還是出自他自己的規定,就是防止炸膛造成人員損傷。
所有人都轉移到厚厚的水泥牆後,利用牆上的觀察孔看著臼炮所在。
一名工匠站在炮座旁,聽到陳金山大喊「點火」後,用一根粗大的香火點燃火繩,然後撒腿就跑。
火繩夠長,好一會後,火星才爬進點火孔中。
接著,便是雷聲震天,眾人看到一個影子從炮口飛出,斜斜升到空中,再以弧線下落,砸在不到一裡處的土坡上,濺起一片煙塵。
在趙孟啟看來,這炮彈速度實在太慢了,但吳潛和馬光祖已經驚得合不攏嘴。
「這,這比石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