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脈搏若有似無,臉色青紫,呼吸如絲,體溫漸涼,哪裡還救得!?」
秦斷聽完,把眼皮一翻,「你懂個屁,我說有救就是有救。」
「你這黃口小兒好生無禮!」龔知縣自為官以來,哪裡受過這種待遇,「本官雖非正經醫家,卻也算略懂岐黃,此人明明就已經無可救藥了……」
秦斷不耐煩的打斷他,「最煩你這種自以為是的讀書人,給我滾開,彆妨礙我們救人。」
「你!」龔知縣氣得臉都漲大了一圈。
「夠了!」趙孟啟一聲冷喝,靜靜看向秦斷,「幾成?」
秦斷略作思考,「若是崇師在,當有七成,但憑我和白太醫,隻有三成。」
崇太醫留在平江府搞醫學院,而秦斷有外科天賦,已經掌握了外傷處理的各項技術,就是基礎醫學還不行,得有老醫師配合。
「就算隻有一成希望,也當儘力,立即施救吧。」趙孟啟做出決定。
龔行儉愕然,那小子瘋了,難道燕王也瘋了?難不成是死馬當活馬醫?
高衡孫和馬升也緊緊皺起了眉,他倆看著似乎隻有出氣沒進氣的秦德曜,也覺得不可能再救活,可燕王卻堅持要救,莫不是彆有目的?
秦斷和白太醫根本不在乎三人的想法,帶著幾個助手忙活開來。
隻見秦斷打開一個小箱子,從箱內取出兩支晶瑩剔透,帶著輕微綠色的小瓶子,裡麵裝著淡黃色的液體。
小瓶子上貼著標簽,分彆寫著,天型血清,地型血清,本來是冷藏著的,這是聽到出事後提前開始解凍了。
自從第一次給錢朵輸血後,基本確定趙孟啟、綰綰、錢朵三人是同一血型,而且趙孟啟自己推測不是A就是B,然後就設定他的血型為天型,多番實驗,定下了其他三種血型,又經過數月的實際檢驗,並沒出現問題,就開始應用。
這血清提取也不難,把血漿放到手搖離心裝置中,就能分離出來。
利用兩種血清,就能根據不同反應檢測血型了。
秦斷用采血針刺破秦德曜耳垂,擠出血液分彆滴入兩個小瓶中。
如果血液與天型血清不凝固,地型凝固,那麼就是天型血。
血液與天型血清凝固,地型不凝固,那麼就是地型血。
天地型血與天,地血清都不凝固,人型血反之。
秦斷將兩個瓶子微微搖晃了一會,不久便確定了結果,「是地型血!請同血型的兵士準備供血!」
趙孟啟身邊的禁衛班直都是已經做過血型檢測的,以備不時之需,也就是移動血庫。
就在堂中檢測血型時,兩駕大型馬車已經進入院中,隨車人員利索的將四匹挽馬卸除,然後開始將兩個車廂並接在一起,並進行固定。
這兩個車廂,一個是消殺室,一個是手術室,用於緊急情況下實施外科手術,防備再次發生遇刺之類的情況,沒想到第一使用的卻是一個舉人。
秦斷幾人給秦德曜做完初步清理後,用乾淨被褥裹著送上消殺室。
秦斷和白太醫,再加上三個助手,也一起上去,然後就關閉的車門,在裡麵忙活開來。
院中一大群舉人看著這一幕,都是滿頭霧水。
「尚明兄,他們把德曜弄到這怪異的馬車裡,是要做什麼?」
「大約……是在救他吧……」魯尚明也不是很確定。
「嗬嗬!」不遠處的孫元正又開始怪笑,「真是笑話!這腸子都流了一地,血都流乾了,怎麼救!?」
魯尚明聽了這話,反倒堅定起來,「不要用你的無知,挑戰燕王殿下的本領。」
孫元正滿臉不屑,「本領?你們也就能騙騙愚夫愚婦,但凡讀過幾本書,都不會相信那些吹噓的鬼話。」
「就是,吹捧造勢也得有個限度,秦德曜都那樣了,要是還能活下來,我便倒立吃屎!」
「便是無知村夫也該知道,不說那肚子破開那麼大口子,就是流失那麼多血,也是必死無疑……」
「是啊是啊,我以前見莊戶殺豬,放的血也就那麼多了,這要是不死,我也倒立吃屎,吃兩斤!」
一幫人信誓旦旦,自以為自家那點見識便是真理。
他們鬨哄哄一頓噴,見魯尚明等人張著嘴卻不反駁,仿佛無言以對,不禁越發沾沾自喜起來。
隨即他們身後就響起一聲冰冷的話語,「你們是說,本王是沽名釣譽的虛偽小人?」
孫元正等人一驚,連忙扭頭,就看見燕王麵無表情冷眼看著自己這群人。
「不不不,燕王殿下彆誤會,在下並非這個意思……」
「我等知書達理,豈會有誹謗殿下之心。」
「不才隻是駁斥某些人的荒謬之言罷了,絕無汙蔑燕王殿下的想法……」
這幫人拚命狡辯,可不想被燕王抓住口實。
他們知道,隻要沒有確實罪名,就算得罪了燕王,燕王也拿他們沒辦法,最起碼明麵上不敢怎麼樣。
趙孟啟也沒打算和他們在語言上糾纏,「孤倒是不在意你們背地裡說什麼,不過呢,做人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說話算話,剛才有幾個說要吃屎的,孤可是記在心裡了,希望到時候不要賴賬。」
隨即,他頓了頓又說道,「言歸正傳,你們這些人引發並參與了這次毆鬥,而且,殺傷秦德曜的凶手就在你們中間……高少卿,按律該如何處置啊?」
「這……」高衡孫沉吟了一會,「雖然他們都是應考舉人,但發生人命案件,那參與毆鬥之人皆需赴堂待查候審,查明真相後按律定罪。」
「很好,現在便把他們都帶到大理寺吧,剛好,孤還有另外一樁案子,也要好好審審。」
趙孟啟估摸著,慈幼局那邊的相關人犯都應該被抓獲了,那趁著這麼多應試舉人在,來一場公審。
就當給這些很可能成為大宋預備官員的人,提前進行一次崗前教育。
另外,雖然趙孟啟原本暫時不想去碰朝廷體製的,可既然遇上了,那就乾脆借這個案子,把大宋官場的風氣好好整治整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