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隊伍,平常時在城內是走不快的,但此時街道上除了巡街的兵丁衙役外,已經看不到普通百姓了,倒是沒有了擁堵的煩惱。
迅速出了子城,來到羅城的鎮南門下,等待城門開啟時,卻變生肘腋。
突然間,十幾枚弩矢從城頭射來。
站在隊伍最前端的元隨隊長謝時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就被鑽入眼眶的弩矢帶走了生命,同時還有七八名元隨或死或傷。
來不及震駭,其他元隨慌忙舉盾抽刀,以保衛謝方叔的車駕。
「有敵襲,謝相你彆出來!」
錢隆向馬車內大喊,並飛快地掃視四周。
隻見城門兩側及門洞中各有十幾個左翼軍撲來,身後不遠處的街邊巷道中也有急促的腳步聲逼近。
麵對這前後包夾之勢,錢隆心念電轉,立刻做出決斷。
「迎上去!迎上去!保護馬車衝進門洞中!元隨分成兩組,攔阻左右,班直跟上我,衝殺門洞!」
話音未落,錢隆雙手各提著一根鐵骨朵,化身胖旋風,毅然決然撞向門洞中湧出來的左翼軍。
迎麵就碰上一名高大威猛的隊將,他臉上滿是獰笑,掄著破陣刀砍向錢隆肩頸。
錢隆抬起左手鐵骨朵,以撩勢砸開這致命一刀,同時右手鐵骨朵毫不客氣地砸在隊將鐵盔上。
鐵盔仿佛紙紮,被拳頭大小的骨朵砸出凹坑,頭盔包裹的腦殼瞬間迸裂。
隊將雙眼暴突而出,七竅流血,就像一根破木頭一樣側倒在地。
解決隊將後,錢隆速度不減衝進敵軍之中,雙手骨朵轉如風車,中者必死,幾個呼吸之間就有四具屍體倒在地上。
剩餘左翼軍見狀萬分膽寒,居然慌不擇路,調頭就往門洞中跑。
錢隆立刻對這群落水狗失去了興趣,對跟在身後的班直大喊,「交給你們了,我去幫元隨。」
隨即圓滾滾的身形在門洞前拐了個急轉彎,朝左邊正在和元隨廝殺的左翼軍輾去。
班直們繼續衝進門洞中,砍瓜切菜般,把十來名走投無路的左翼軍解決,而謝方叔的馬車也緊隨他們之後進入門洞。
這時候堵後路的敵人也都追過來,然後錢隆指揮著元隨們邊打邊往門洞口撤,而班直們也回過頭來接應他們。
錢隆一看,堵後路這部分敵人雖然近百,卻都是百姓服色,心中更是大定。
「元隨撤回去,守住洞口,班直,隨我衝鋒!」
聽到這話,隻剩下不到十人的元隨一愣之後,就往門洞退去。
而班直們對錢隆這瘋子一般的命令也毫無異議,緊隨著他列成錐形小陣,向敵人發起反衝鋒。
門洞中,謝方叔和周密已經從馬車上下來。
外麵激烈的廝殺聲
持續地灌進來,車夫看著依舊緊閉的城門焦急無比,那兩根粗大的城門杠最少也需要十幾個人才能搬得下來。
正在這時,九名元隨恰好退守到了洞口,於是車夫馬上朝他們喊道,「你們來得正好,快進來將城門打開!」
大人物的車夫,通常都是親信之人,對元隨下命令也算正常。
但謝方叔卻立即喝止,「不可!你們彆聽到他的,繼續按錢統領的命令行事!」
車夫急切道,「相公,咱們得趕緊離開,不然被堵在這裡,豈不是死路一條麼?」
謝方叔搖搖頭,「這城門不能輕易打開,誰知道外麵是不是還有彆的埋伏,眼下這局麵,藏身門洞才是最佳選擇,多虧錢隆機智,能夠當機立斷,否則……」
周密聽了這話,也還是有些不解,「敵眾我寡,這洞口恐怕也守不住多久吧,何況賊人萬一動用其他手段,咱們就隻能束手無策了。」
「不會的!他們沒那麼多時間!」謝方叔鎮定自若,緩緩解釋道,「值守這鎮南門及左右城牆的,本該是兩都兵力,但剛才對咱們動手的,不過才五六十個左翼軍,說明並不是全部叛變,你們看,後麵那些並非軍士,也就是說,隻要不是左翼軍全軍嘩變,這些賊人大概是不會有後援了,而子城的東衛發現這裡出事後,很快便能趕到的……」
說著,謝方叔又長歎了一口氣,「說來,還是老夫太過婦人之仁,對左翼軍清洗得不夠徹底,方有今日之難。」
這時候的門洞外大街上,錢隆和班直們靠著反衝鋒殺傷了二三十人,並將賊人逼退了一些。
錢隆見賊人似乎打算放棄肉搏,準備動用強弩後,便大喊,「扯呼!」
命令一出,十一個人轉身就跑,看得一眾賊人目瞪口呆。
等反應過來,錢隆他們已經跑回了十幾丈外的門洞,而門洞口被橫著的馬車車廂堵住了一半多,沒堵住的地方,也很快就豎起了嚴密的盾牆。
賊人頭目氣急敗壞,命所有人向門洞壓進,但在這時,隆隆踏步聲在他們身後傳來,並且迅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