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師斯心機較深,也不喜歡被動等待,因此提出了一個新的方案。
蒲師文卻點了點輿圖上的福清縣,“假如燕王發現被兩麵夾擊,那可以立即轉移到十裡外的福清縣城,有了城牆依托,咱們一萬多人斷然是無法在短時間內攻下的,拖上幾天等燕王後續大軍趕到,咱們豈不是要坐蠟?”
“不怕,他要去福清就讓他去,咱們正好趁著福州城空虛,乾脆攻下來,到時候福州泉州兩城失守,這個責任燕王怎麼背得起?然後朝堂上那幫人一發力,一樣可以扳倒他!”
一夥人聽了蒲師斯這個策略後,不由有些心動。
就在這時,一艘快船從接收信鴿的西筶杯島趕來,送上最新消息。
“官軍繼續全軍往南,燕王旗號依然還在,隊伍中的四十三匹馬一匹不少。”
輪流看過鴿信後,留清竺長出一口氣,“看來是咱們白緊張了,燕王還是來了。”
“或許隻是燕王求穩,所以選擇每日隻行軍六七十裡,那他應該是打算在萩蘆溪北岸這裡宿營,這樣也好,咱們正好以逸待勞,等他們疲憊之時一擊斃命!”蒲師文興奮起來。
留清竺看向蒲師斯和白眼蛟,“穩妥起見,你們的人最好是去北邊一點的犁頭山埋伏,如此可切斷他們後路,將其徹底包圍!”
蒲師斯還是感覺哪裡不對勁,但從現有信息來看,又找不出問題。
於是,躊躇半晌之後,還是決定聽大家的,按原定策略執行。
不久後,近六千海盜離船登岸,往六裡外的犁頭山而去,路上若是遇到了人,儘皆殺死並把屍體藏起。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到了下午申時初,官軍行至離萩蘆溪差不多還有二十裡處的棉亭嶺,卻停下不走了,並且開始安營紮寨。
得到探子回報後,蒲師文等人再次陷入困惑中,蒲師斯也從犁頭山趕回了峰頭山埋伏點。
留清竺滿頭霧水,“他們這是想乾嘛?!難道察覺到埋伏了?可他們的斥候也沒到這裡啊?”
“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是繼續等到明天,還是乾脆攻過去?”蒲師文也拿不定主意。
蒲師斯盤算了一會,“若是等到明日,他們要是調頭往回走,咱們豈不是更加被動?我看不如等天黑後,咱們去劫營!”
幾人合計了好一陣子,最終決定按蒲師斯的想法來。
雖然失去了包圍的優勢,但一萬五千人對付三千五百人本就是巨大優勢。
隨即他們開始調整部署,把所有兵力往犁頭山集結,以便天黑之後發起攻擊。
而此時的棉亭嶺向南山坡上,三千多人正在瘋狂修築工事。
陳韡看著眼前的一切,卻苦笑不已。
按原本計劃,他們其實是該走到一半時就立刻調頭返回洋梓村的,昨天在那裡設置的營地並沒有拆除,這樣的話即便叛賊追過來,也可以占據地利進行抵抗。
但軍情司人員把燕王留下的一封信交給他之後,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所以他不得不命令部隊繼續前行到這裡後,再做防禦準備。
他身旁的陳礱看見父親的苦笑後,忍不住埋怨道,“燕王殿下為何總是喜歡用這種凶險的法子辦事?雖然還不曉得叛軍具體有多少,但想來是不會少於一萬的,咱們這三千多人沒幾個上過陣的,如何能抵抗得住?”
陳韡白眉一抖,狠狠瞪了兒子一眼,“尊卑之道都忘了!?殿下如何作為是你能臧否的?……好了,事到如今抱怨又有何用?若是真沒一點可行,難道我還會願意白白送死麼?”
就在這時,官道北邊又有大隊人馬奔跑而來。
“你看,殿下並非無的放矢,而是早就算計好了,原本還說調回幺零幺團的兩個營是防守福州,其實一開始就是命令他們增援咱們,有了這兩營東衛,再加一千多礦工,咱們的防禦就能修得足夠堅實,現在唯一可慮的是,燕王那是不是能真的如他所說,對叛賊造成碾壓性打擊,嗬,殿下的想法確實也夠天馬行空的,從被包圍,硬生生轉變為反包圍,以少數包圍多數,嘖嘖,真是敢想。”
陳韡滿是唏噓,他之前根本沒發覺幺零幺團其實一直跟在三十裡後,也因為自己一部經過的地方,軍情司將能夠傳達鴿信的探子全都清除,所以叛賊那邊也同樣毫無察覺。
片刻後,盧長清、伍瓊、楊肖等人就進入營地,向陳韡報到。
隨即,楊肖就帶著他的礦工兄弟們在營地外麵挖起了壕溝,也不用多深,能夠起到阻礙作用就行,再砍一些樹木,做成簡易拒馬,到時候叛賊仰攻起來那就是難上加難了。
幺零幺團的兩個營卻沒有加入勞作,而是要養精蓄銳,準備作戰。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