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裝出歡笑,留希坤按土人的習俗,與鳩穀並肩,各自握持著八角木杯兩邊的木杆把手,然後臉貼著臉,把嘴唇也並在一處,酒水傾出,混著二人的口水,雙入於口。
喝完之後,酒水浸滿了鳩穀壯碩的胸口,但她完全不在意,笑得格外開心。
而留希坤卻感覺口中分外苦澀惡心,還要硬逼著自己吞下去,心中忍不住暗暗發誓,等老子成功之日定要將這肥婆剁了喂狗!
正當他以為應付完事時,鳩穀卻又端來一個碩大的杯子,“留郎,這血是取自最雄壯的公鹿,飲下之後將得到天神的賜福,不但能強身健體,還會有無窮無儘的力量。”
濃烈的血腥氣衝進留希坤的鼻孔中,將他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嘔吐感再次激起,不得不死命掐住自己的虎口,疼得臉色煞白直冒冷汗。
“留郎,你怎麼了?難道不願意接受我的愛意麼?”鳩穀很委屈,仿佛東施顰眉……
九十九拜都拜了,還能差了這一哆嗦!?
留希坤狠狠一下決心,接過血杯,閉著氣硬生生灌了下去。
取回空杯,鳩穀笑容更勝,“我得到神靈諭示,今天是難得的大吉大利之日,正是你我牽手之時,所以今夜我會等著留郎來我帳中哦。”
這肥婆想乾什麼!?
留希坤腦子嗡嗡的,差點把喝下去的血吐出來。
土人稱婚姻為牽手,也沒什麼規矩禮節,有些狗男女看對眼就可以野合,日久生情了就相互挽手見父母,算是正式確定關係。
鳩穀雖然是女巫,卻也能如尋常人一樣婚配,至於之前有沒有過情郎,留希坤也不知道,但顯然她是要把留希坤這個情郎給拴住。
看來土人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留希坤已經沒法光靠賣嘴就能利用鳩穀了。
想傍富婆怎麼能不付代價呢?
為了自己的遠大理想,留希坤隻好把快要咬碎的牙,又狠狠咬了咬,臉上綻出溫柔的笑容,“太好了,我盼著這一天好久了,今夜定要與我的雞米伢共度良宵。”
鳩穀大喜,羞澀的低下了胖頭,又可能覺得還不夠,便伸出‘肥拳拳’捶在留希坤胸口,“就知道你早就在饞人家身子,討厭死了……”
“是是是。”留希坤強顏歡笑,虎口卻在冒血。
真是個狠人!
邊上劉建明等所有人,此刻對留希坤都是衷心佩服。
為了緩解這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劉建明乾咳了兩聲,“留郎君,對眼下的局勢,在下心中有個憂慮,不知當不當說。”
一聽到說正事,留希坤趕忙趁機把身體坐正,不著痕跡的將鳩穀‘扶’開,向劉建明丟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先生有何憂慮,敬請言明。”
劉建明一本正經,“是這樣的,郎君您看,這鹿城中如今主事的主要是三個人,其中左翼軍統製曾八乃是燕王親衛出身,那肯定對燕王是忠心耿耿毋庸置疑的,而林應嘉和傅一新雖然都是福建路人,但投靠燕王後,僅僅一介新科進士就登上如今的高位,將來的前途那也肯定不可限量,因此郎君想單單以絕糧來迫使他們投降,恐怕並不容易啊。”
原來還真是正事。
留希坤沉下心,認真道,“此事,我也有過考慮,已經派人回福建,讓家中去把他們家眷尋來,隻是暫時還沒消息,也是奇怪,這個月到現在都沒有福建那邊的任何消息傳來了。”
劉建明搖搖頭,“郎君此策倒是可行,就是那邊現在也是一片混亂,都忙著對付燕王,恐怕一時間顧不上咱們。”
“也是,對他們來說,流求隻是用來拿捏燕王的一個鉤子而已。”
留希坤點頭,心中卻說,可對我來說,就是全部!
劉建明繼續說,“所以咱們不能太過依賴那邊的支持了,我的建議是,除了等待城中糧儘之外,也應當攻城給予壓力,這樣一來肯定可以讓城中軍心士氣加速崩潰的。”
“這個麼……先生說得倒也有理,是該給他們多一點壓力,但土人打不過宋軍,更彆提攻城了,要是再損失一些土人,恐怕就圍不住這鹿城了。”
“可以先佯攻嘛,彆忘了宋軍可是餓著肚子,說不定打著打著他們就沒有抵抗之力了呢,土人不夠就再找些來便是。”
“嗯,有道理!確實比一直被動等待要好,至於多招土人部落嘛,其實我們本來也有這個想法,但是北邊那些個部族要價太高,所以沒談攏,就這麼拖著了。”
“要價高怕什麼?給他們就是,和郎君已經付出的犧牲比起來,還有什麼代價付不起呢?”
是啊,老子把自己都付出去了。
留希坤訕訕,然後苦笑,“那些部族若是要鐵要糧食什麼的我也就答應了,可他們要的是人,人頭和身體都要……這要是給了,我豈不是隻得到一個空城?”
劉建明愣了半晌,呐呐道,“原來如此啊,那就算了,在下再想想有沒有其他法子……”
此時,留希坤反倒是自己想通了,“給就給吧,也不用全部,給了一兩千應該就能讓他們滿足了,反正也要清除一些不聽話的!”
這下子劉建明心中隱隱有些後悔,自己該不會弄巧成拙吧?
原本隻想著促進部落軍攻城,沒想到會招來一群更凶殘的惡魔。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