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想著先把人救下來,所以才耐住性子,等蘇利耶的隨從上前叫他過來說話。
隨後,這刻薄男子領著五六個手下走向錢隆,一邊走一邊上下打量著錢隆,神色間儘是桀驁。
在錢隆身前三步站定,潦草地抱手晃了晃,“不知哪位貴人當麵,唐某有禮了。”
錢隆懶得向這種人通名,冷聲問道,“你便是賣主!?”
“沒錯,這些貨雖然不全是我一個人的,但承蒙道上弟兄信任我唐騾,現在都歸我做主……剛才不是說想買貨的是占城五王子麼,看貴人這樣子分明是宋人啊…算了,不管你是誰,反正我開了價,要是接受得了,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要是覺得價格不合適,那買賣不成仁義在,咱們各走各的,也彆瞎耽誤工夫。”
這自稱唐騾的男子完全一副敷衍的樣子,似乎給了天大的麵子才說這麼多話,準備應付完了就把人趕走。
錢隆卻不緊不慢,“唐騾?這名字倒挺適合你的,身為宋人卻把漢家苗裔賣給他國人為奴,確實和騾子一樣斷子絕孫……”
唐騾勃然作色,“你!”
本想發作,但他發現錢隆神情玩味,嘴角挑出不屑的笑容,似乎有所依仗的樣子,立刻意識到很可能遇上硬茬子在故意挑釁。
混江湖說白了就是欺軟怕硬,就得懂得看風色,儘量彆惹不好惹的人。
所以唐騾硬生生壓下怒氣,還展開雙手攔住身後要暴走的弟兄,強作鎮定道,“唐某名賤命更賤,不值貴人掛在嘴上,這買賣要不要做,還請貴人給個痛快話。”
“嘖嘖,沒看出來你還有點城府嘛。”
錢隆剛才也不算故意挑釁,隻不過唐騾這等人在他眼中本來就是臭魚爛蝦,說話完全不用考慮對方感受。
這唐騾明明受辱卻還能控製住情緒,倒是讓錢隆略微高看了一眼,隨即哂笑道,“買賣自然是要做的,但也沒有你漫天要價我還不能還價的道理吧,彆說你們做的還是無本買賣,現在胡亂報個天價,我很難不懷疑你是在故意羞辱蘇利耶王子,這罪名要是落實,你們項上人頭怕是很難保住了。”
所謂官字兩張口,若是掌權者鐵了心弄你,絕對有大把光明正大的理由拿出來。
雖然唐騾清楚蘇利耶沒有實權也一直被所有權貴輕視,不過王子畢竟是王子,要是豁出身份找麻煩,自家還真的很難招架。
眼角抽搐著,唐騾決定做些退讓,“既然貴人這麼說,那您就還個價吧,除了幾個已經定好買主的貨,其他隻要價格合適,唐某就做主賣給您。”
錢隆笑了,“這才是做買賣的樣子嘛,這樣,我數了一下,這裡總共十四個小娘子,一口價五百貫全要了。”
唐騾對價格很是意外,立刻堆滿市儈的笑容,“行,就按貴人說的,五百貫一個,十一個就五千五百貫,您給錢咱們就立馬成交!”
“呸,你想屁吃呢,你是聽不懂人話麼?誰說五百一個了?我說的是五百貫全部,是全部十四個,一個都不能少!你要是不願意,那可就彆怪我用刀子來付賬了。”
錢隆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唐騾,語氣斬釘截鐵。
唐騾一顆心就像剛被提到了天上,立馬又狠狠摔了下來,然後看到錢隆身後十幾個隨從全都摸著刀把,一副談不成就立馬動手的姿態。
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唐騾決定再退一步,“唐某今日認栽,就做了這虧本買賣了,五百貫就五百貫,但是隻能給十一個,因為這三個真的訂給了其他幾個貴人,而這幾個貴人不但唐某得罪不起,便是五王子也一樣得罪不起……”
唐騾說的時候,就是指著剛才那個呼喊的小娘子還有她身後兩個。
錢隆假作驚訝,扭頭看向蘇利耶,“蘇兄,占城還有你得罪不起的人?”
蘇利耶想起錢隆之前說的話,便昂然道,“有是有,但不多。”
隨即錢隆很是誠懇的看著唐騾,“來來來,給你個機會,你趕緊當麵告訴蘇利耶王子,到底是哪幾個他得罪不起的人……”
之前,唐騾倒是沒覺得眼前這些人是胡亂打蘇利耶名號,畢竟冒名行事被發現了後果會很嚴重,但絕對沒想到蘇利耶王子本人就在現場。
“這……這個……還請王子見諒,礙於規矩,唐某不能說出那個貴人的身份,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王子絕對是不想和那位貴人發生衝突的,就彆為難唐某了,這樣吧,十一個小娘子你們帶走,唐某分文不要,但這三個確實不能給。”
唐騾又退了一步,但錢隆卻依然咄咄逼人,“我說過,一個不能少,那就是一個不能少!”
退無可退,唐騾臉上一陣青一陣紅,不知所措了好一會。
這時,外圍人群一陣擾動,唐騾墊腳眺望,然後喜上眉梢,臉上也鎮定下來,帶上幾絲倨傲道,“既然談不攏,那唐某隻好對不起這位貴人和五王子了,這買賣不做了,一個都不賣!”
喲,來的是何方神聖啊,讓這狗東西一下子就神氣起來了?
錢隆也忍不住有些好奇地看向來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