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錢隆已經再三明確,一定要救回那幾個漢女。
若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成的話,那他還有什麼資本與宋朝談合作呢?
顧及於此,蘇利耶不禁咬咬牙,想著小不忍則亂大謀,便決定學一回漢淮陰侯韓信。
“你這話可是當真!?”
摩柯貴立馬眉梢飛揚,眼中冒出奸計得逞,“那是自然,我就算不能一言九鼎,那也是說話算話的。”
隨即蘇利耶吐出一口濁氣,“那好吧,就請你將她們轉賣於我。”
“就這?”摩柯貴輕笑,擺著手道,“這也算是懇求麼?五弟啊,典章禮儀什麼的,你可是向來嫻熟,不用為兄來教你吧。”
就知道沒那麼容易!
蘇利耶臉頰一抽,心中無奈,然後整理衣冠,擺出十分誠懇的態度,掬起雙手,向摩柯貴真真切切的鞠躬。
“小弟蘇利耶,在此懇求兄長您忍痛割愛,將女奴轉售於小弟,小弟拜謝兄長。”
此時,周圍許多人都正在關注著這裡,看到這情形都大為詫異,有不少人更是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起來。
在占城朝野之間,大王子和五王子關係惡劣並不是什麼秘密,尤其涉及到王位繼承人之爭,更是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
除了極少數了解內幕的人,大部分人都認為有著大王寵愛的五王子占據著絕對上風,很可能就是下任國王了。
沒想到現在卻看到五王子一副伏低做小的姿態,所以都忍不住嘖嘖稱奇,以為兩人之間的態勢發生了巨大轉變。
至於兩人具體說的是什麼事,卻沒多少人聽得到,就算聽到了,也未必懂得漢話。
或許,摩柯貴正是想到能這點,才順勢用漢話交談,方便以後用今天之事大做文章,到時候,他大可隨意編排。
誌得意滿間,也不知他是故意還是無意,就看著蘇利耶在自己麵前躬身低頭,卻半天沒有回複。
等了許久,蘇利耶卻忍不住了,憤憤直身揚起頭,“怎麼,你要我做的我都照辦了,還想如何!?”
“哈哈哈,五弟今日還真是性急啊,放心,我自然言而有信,又如何會再為難你呢?”
摩柯貴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狡詐,“幾個奴婢賤貨而已,你想要那便送給你了,彆說什麼賣不賣的,兄弟之間談錢傷感情……”
蘇利耶隻想儘快了結此事,更是無心與‘好大哥’再繼續掰扯,“那好,就請兄長把人交給我吧。”
“哎,你我難得見麵,為兄談興正濃,五弟你卻為何如此不近人情呢?罷了罷了,依你便是……唐騾,速速把人帶過來,交給我這好弟弟。”
摩柯貴得了便宜還賣乖,一臉惺惺作態。
“多謝了!”蘇利耶拱拱手,便不打算再說話,一心隻等交割完後儘快離開。
唐騾聽得吩咐後,點頭哈腰應承著,隨即小跑向拘管女奴之處。
接著便看見他招呼著手下,將十四個小娘子一個不少的往這邊帶。
蘇利耶見事情順利,總算鬆了一口氣,雖然今日吃了一記暗虧,不啻於奇恥大辱,卻好歹把事辦成了。
隻要能與宋朝加深關係,日後總有找摩柯貴算總賬的時候。
這麼想著,他暗自向錢隆看去,期望令其感到滿意。
錢隆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卻暫時不打算多說什麼,隻輕輕點了點頭。
眼看著唐騾帶著人走近了,蘇利耶剛舉起手,想要招呼隨從上前接人。
卻見三名婆羅門教的祭司領著一群教徒氣勢洶洶趕來。
“何人在此乾擾大典儀式!”
為首的大祭司剛走近便是劈頭蓋臉一句斥責,隨後才好似看見摩柯貴一般,“咦,竟是王子殿下光臨,本司倒是失禮了。”
“不敢當大祭司之禮……”摩柯貴與三名祭司一一見禮,用的自然是占城語。
這期間,三名祭司就像把蘇利耶當透明一般,完全無視,甚至在摩柯貴裝模作樣解釋事由之後,也根本沒有和蘇利耶說話的打算。
錢隆微微皺眉,向蘇利耶問道,“他們在說什麼?我怎麼感覺有些不妙?”
蘇利耶麵沉似水,低聲回答,“來人為首的便是曼塔寺大祭司喀尼頌,他們似乎不同意摩柯貴把人交給咱們……”
“既然摩柯貴自己都答應了,那和這些神棍又有什麼關係!?”錢隆眯著眼,嗤笑起來,“嗬嗬,我看這根本就是摩柯貴玩花樣。”
話音未落,摩柯貴便與三名祭司結束交談,獨自走了過來,向蘇利耶聳聳肩膀。
“五弟啊,實在抱歉,我之前忘了這些女奴還是聖女候選人,所以恐怕你沒法將她們帶走了。”
蘇利耶沉著嗓子怒斥,“你是要出爾反爾麼!?”
“嘿嘿,這話從何說起呢?你要的人,已經在這了,你能不能帶走,那就與我沒關係了。”
摩柯貴此時也不做太多掩飾了,笑容裡滿是嘲弄和奚落。
“你…”蘇利耶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隨即,錢隆拍了拍蘇利耶的肩膀,又往前走了一步,直麵摩柯貴,握住腰間佩刀,擲地有聲道,“那倒要看看,何人敢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