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請罪的。」
到了這個關頭,保脫禿花倒也放得下麵子了。
錢隆卻仿佛沒什麼感觸,大大咧咧在上首坐下,也沒有打算叫人上茶,臉上掛著很明顯的不滿和奚落,「哦豁,上卿何罪之有啊?」
小子,彆給臉不要臉!
保脫禿花強壓下心頭怒意,扯出一個愧疚的笑容,「是我的疏忽,導致使團近日受了不少委屈,錢將軍心中有氣,我也能理解,隻請將軍先平心靜氣聽我解釋,之後要打要罰我都接受。」
「你想說便說吧。」
錢隆往椅背一靠,一副勾欄聽曲的閒散姿態。
這無異於在打臉保脫禿花。
主辱臣憂。
於是王先生憤而起身,「錢將軍,敬人者人恒敬之,於公於私你都該給上卿應有的尊重!」
錢隆眼珠子都沒動一下,「哪來的野狗,給我滾出去。」
「你!……」
王先生氣得七竅生煙,還想與錢隆理論,卻被保脫禿花拉住袖子,給了個安慰及警告的眼神,「先生且到外麵等我。」
王先生不敢忤逆,隻能負氣離開。
隨後保脫禿花才口氣生硬道,「錢將軍見諒,我這門客脾氣不好,有些唐突了。」
錢隆端坐起來,「語不傳六耳,有些話不是什麼人都能旁聽的,即便看起來是條忠犬。」
保脫禿花一想這話也對,機密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便恍然道,「原來是將軍用心良苦,受教了。」
「上卿不是要向我解釋麼,繼續吧。」錢隆還是有些心不在焉。
這令保脫禿花感覺難以捉摸,深吸一口氣,才緩緩道,「其實上次與將軍見麵後,我便出了城,沒想到城中會發生這樣的事,當我得知後,又不好放下手頭事務,隻能等處理好後才在今日急忙趕回來……」
「嗬,那真是巧啊,上國使團落入險境時,貴國國王不在城中,上卿也不在城中,倒也甩得一乾二淨……」
「將軍且聽我說,上次將軍一席話後,我大為觸動,真心想與將軍做朋友,對上國效忠,但考慮到總得先做點實事才能體現誠意,於是便親自去解救被海寇劫掠的船隻人員,也算工夫不負有心人,這次總共剿滅三夥海寇,救回商船兩艘,人員六百餘。」
等保脫禿花說完,錢隆來了精神,「此事當真!?」
「怎敢欺騙將軍,此刻人船都安置在碼頭上,隨時可與將軍交接。」
「好!原來是我錯怪上卿了,……唉,眼下貴國百姓對我朝有著莫名仇視,我等留下也做不了什麼,不如儘早回朝複命,有了這些救回的人船,也不算空手而歸,等明日,上卿便送我等出城吧,待我回去之後,定向朝廷稟明上卿之忠義,為上卿請功!」
錢隆滿是期待地看著保脫禿花,卻見他一臉為難,不禁有些急惱,「怎麼!?上卿不相信錢某?不相信朝廷?上卿放心,朝廷絕對不會虧待有功之士!」
「不不不,我沒有這個意思。」保脫禿花連連擺手,神情誠懇道,「我也想能把使團順利送回上國,可是鄙國百姓還處於激憤之中,依然圍住此處不肯散去,即便我派兵驅逐也沒成功,僅能稍作壓製,畢竟太過激的手段反而會激起民變,到時候隻會落得個玉石俱焚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