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簡單,但秦斷立刻明白其中深意。
其一就是爭取占城民心,其二是拿占城人練手。
占城人雖然做了小白鼠,但是也不吃虧,畢竟再爛的醫療技術,也好過沒有醫療,得到救治後,隻會對宋人充滿感激。
而新軍醫們可以在沒有太大心理負擔的情況下,進行充分的練習,提升自身醫術。
這不但是一舉兩得,也是一種雙贏,所以秦斷心悅誠服道,“殿下英明仁慈,恩澤四海,卑職等定不會辜負殿下期許。”
見秦斷意會,趙孟啟也就不需要再多費口舌,告彆後換了一駕馬車前往中軍大帳。
到了車上還沒坐穩,錢朵就急吼吼地揪著趙孟啟檢查起來。
“傷哪裡了?快讓我看看……都包成這樣了還是小傷?……嘶…這都差點捅脖子上了……你是怎麼搞的,那麼多人護著還能被刺殺?……伍瓊呢?我得問問他們是乾什麼吃的!?……你這麼大個人了,不知道注意著點麼?怎麼老是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趙孟啟任憑錢朵擺布,還要不停回答她喋喋不休的追問,臉上很無奈,心底卻流淌著暖意。
“我這不是好好在你麵前麼?你放一萬個心,我福大命大,沒那麼容易死的,這會傷口都開始愈合了,你真的不用擔心。”
“在愈合了?不痛?真不痛?……”
錢朵板著小臉凝視趙孟啟,眼裡滿是認真和不放心,小手在趙孟啟指出的傷口上,按了又按,想要確認真實傷情,隻是都沒舍得用力。
見她這副模樣,趙孟啟眼底不由升起笑意,“不痛,一點都不痛。”
雖然沒在他臉上看到痛苦之類,錢朵卻似乎還有些恍惚,不知該不該相信,嘴上喃喃著,好似說服自己。
“好吧,你應該沒騙我……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這麼壞,肯定能活一萬年……”
說著話,錢朵的小手不知不覺就從趙孟啟肩膀,滑到了胸膛上,感受到心跳後,下意識貼得更緊。
從手上傳來的強勁跳動,令她找到了真實感,一顆心總算慢慢安定了下來。
隨即,錢朵眼角冒出淚花,“你知不知道,你都嚇死我了!”
她埋怨著,小手也忍不住捏成拳頭,發泄似的在趙孟啟胸口捶了好幾下。
“咳咳!”趙孟啟假裝如受重擊,皺起臉道,“你是要謀殺親夫麼!?”
“什麼狗屁親夫,我承認過麼?”錢朵杏眼一瞪,撇著嘴鄙夷道,“真能裝,剛才不還壯得像頭牛麼?……咦,不對!”
錢朵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再次盯住趙孟啟的雙眼,咬著銀牙質問,“趙孟啟,你老實交代,這次是不是你故意的!?”
呃…她是怎麼發現的?不應該啊?
趙孟啟心中一緊,麵上不顯,嘴裡裝傻,“什麼故意不故意?”
“還跟我裝!”錢朵的眼神卻愈發篤定,像利箭一樣刺入趙孟啟眸中,“以你的心計城府,隻有算計彆人的份,哪能被彆人算計!?如果不是你故意的,怎麼可能讓彆人有近身刺殺的機會!?”
即便錢朵的眼神很尖利,但趙孟啟依然能抵禦,神情仍舊坦然,“你這是在誇我?就算我真有你說的那麼厲害,也總有大意疏忽的時候,老虎都有打盹嘛。”
“嘁,你說謊的道行越來越高了哈?”錢朵還是不以為然,嗤笑道,“趙孟啟,你知不知道,雖然你總是能把假的說成真的,死的說成活的,但是……你說假話的時候,鼻孔就會變大,哪怕很細微,彆人很難察覺,可我卻能看出來!”
臥槽,這都能被她看出來?
這小妮子什麼時候變成微表情專家了!?
趙孟啟瞳孔微縮,心中訝異不止,“哦豁……”
錢朵以為他還在死鴨子嘴硬,頓時就氣呼呼地捏住他的鼻子,“趙孟啟,我告訴你,不管你要打什麼鬼主意,但是以後絕對不許你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你要是敢再犯,我就…我就……我就不理你了,而且還要和綰綰姐說,讓她也不理你!”
趙孟啟失笑,不過發覺錢朵眼中的怒火更勝,趕緊壓下嘴角,接著雙手扶在她肩上,“那你仔細看著我,我現在就答應你……我保證,下不為例。”
然後也不等錢朵確認,就將她攬入懷中,下巴蹭著她頭頂,語氣誠懇又寵溺,“好啦,我都答應你了,就彆生氣了。”
臉蛋貼在趙孟啟滾燙的胸口,帶著酒精味的男子氣息湧入鼻腔,頓時令錢朵頭暈目眩,雙腿發軟。
她本是打定主意要強硬到底,奈何完全抵抗不住這種溫柔攻勢,隻能淪陷其中,無法繼續追究下去。
隻能抓緊徹底沉淪前的一瞬,呢喃道,“你……你記住,千萬要記住,你已經答應我了!這…這次就放過你……”
趙孟啟就這樣緊緊擁著她,心裡卻苦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己現在要做的事本身就是在玩命啊。
美人恩重,隻能儘量不去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