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上車,跟我走。”
一大早,程默剛到老閘捕房,剛把腳踏車停好,準備進大門,就碰到了從裡麵出門的探長普萊德,他一招手,就讓程默上他的汽車。
“普萊德先生,什麼事兒?”程默趕緊走過去,彎腰鑽進了汽車,坐到了普萊德身邊。
普萊德沒有回答他,而是招呼他的司機一聲:“去禮查飯店。”
禮查飯店,那不是虹口日戰區嗎?
程默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巴。
“工部局要跟日本人談判,就公共租界虹口日僑居住地區的警權的問題進行磋商,我們需要大量的懂日語的翻譯,我覺得你是個合適的人選。”普萊德解釋道。
“為什麼是我,那羅誌明翻譯呢,他經驗豐富,應該比我更加勝任這個工作?”程默驚訝的問道。
“他病了,在家休養呢。”
病了,這個時候病了,怕是知道這個活兒不好乾,找個借口故意躲掉吧?不過就是個翻譯,又不用自己簽字,做主,有啥好怕的,而且這還是一次了解工部局跟日本人談判的好機會。
這可是天上掉餡兒餅了。
汽車一路駛向外白渡橋,從那邊過去就是禮查飯店。
工部局的汽車,有特彆通行證的,橋北麵的日軍隻是看了一下車裡麵的人,就直接放行了。
禮查飯店,始建於1846年,英國商人阿斯脫豪夫?禮查建立,1856年遷建與現在的位置,後又重建,現在見到的應該是第三代禮查飯店。
大弧形拱窗以及愛奧尼立柱,回廊式中庭和樓梯轉彎處彩色鑲嵌玻璃,呈現出一派絢麗奪目的色彩。
隨著淞滬會戰的爆發,居住虹口的西人僑民紛紛搬入了外白渡橋對麵的公共租界內。
虹口是交戰區,禮查飯店生意一落千丈,英國人難以為繼,加上日人對這座飯店也有覬覦之心。
於是禮查飯店的經營權就這樣落入日人手中,現在的飯店總經理叫森村孝。
與程默的日本名字就差一個字,也算是一種緣分。
隻不過,他不認識森村孝,森村孝也不認識他。
今天談判雙方代表分彆是日本駐滬憲兵司令部以及總領事館的代表,和工部局董事會以及警務處的代表。
今天的談判是不算是秘密,但並不對外公開。
工部局這邊是副總董愷自威擔任首席,日籍董事岡本,然後政治股股長勞勃生以及探長普萊德,然後有隨員數名,翻譯的話,加上程默的話,一共三個。
都是男性,沒有見到一個女性。
普萊德介紹了一下程默,他是新人,第一次參加這麼高級彆的談判,其他人除了勞勃生之外,都沒見過程默。
這樣的場麵,程默除了說話的時候,英語用的有些生澀,但是一點兒不怯場,這令愷自威對他的印象很好,甚至衝他點了一下頭。
因為需要同步翻譯,所以,除了日籍董事岡本之外,其餘三個人都要配一個翻譯,談判的時候,位置就在身後。
程默是普萊德帶過來的,理所當然的就跟著普萊德了。
雖然還搞不清楚自己為啥被選中,但儘然來都來了,那就儘力做好自己的事情。
日方的代表比工部局的要晚到場,拖拖拉拉的,有點兒不像是標榜準時守信的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