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行社上海特區周維隆寓所。
周維隆正在家中與夫人一道吃晚飯,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生性警惕的周維隆立馬取了一支手槍在手中,慢慢的靠近自家的大門。
“道三兄,是我。”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周維隆瞬間鬆了一口氣,是自己在上海的搭檔,特區書記程一銘,立刻將門栓拉開,放程一銘進來。
進來後,看到一家人在吃飯,程一銘叫了一聲“嫂子”,然後就隨周維隆上樓進了書房。
打開書桌上的台燈。
“什麼情況,你怎麼在這個時候來了,就算有什麼急事兒,也可以打個電話的。”周維隆皺眉一聲,他這個人很自負,最不喜歡下屬擅作主張。
“道三兄,我也想電話裡彙報,可一想電話裡有些話根本說不清楚,就隻有跑過來了。”程一銘解釋道。
“你說吧,什麼事兒?”
“樊剛死了。”
“你說誰,樊剛,那個強盜律師他死了?”周維隆嚇了一跳,他領導的上海特區才算是把隊伍給安頓下來,刺殺任務也安排下去了,但到目前為止,兩個行動組都還沒有開張呢。
殺幾個小鬼兒不難,起不了震懾的作用,要殺自然是要殺那些影響力大的,才能有轟動效應。
所以,周維隆給各行動組製定的名單都是在日本人那邊掛的上號的人物。
“是‘暗火’?”
“應該是,否則這個時候,誰會殺樊剛這個跟日本人關係密切的漢奸?”程一銘道,“根據我們在巡捕房的內線的消息,樊剛是被人一刀割斷頸動脈,手法極其老道,絕不是新手。”
“馬上讓王方南聯係‘暗火’,確認樊剛是否是被其製裁?”周維隆麵色鄭重的命令道。
“是。”程一銘點了點頭,“樊剛暗中投靠日本人,所以日本人一定會給工部局巡捕房施加壓力,讓其儘快破案,抓捕凶手歸案,如果真是‘暗火’的話,我們是否要隨時準備提供幫助?”
“這個當然,大家同為黨國效力,當勠力同心,守望相助。”周維隆點了點頭,“給武漢本部發電報,彙報樊剛被殺的情況。”
“好,我這就去安排。”
“讓曹立俊和林誌江他們都抓點兒緊,彆讓一個‘暗火’搶了咱們滬特區的風頭。”
程一銘點點頭,區長這好勝的勁兒又上來了,“暗火”直屬本部,隻是通滬特區與本部聯絡,人家才成立沒多久,就給來了這麼一下,這讓他們這些在上海多年的人多感到尷尬?
得搞出點兒動靜來。
……
晚上,下班,回到西摩路的家中。
沈墨已經在家裡等他了,程默一看門口的痕跡就知道。
“彆藏了,出來吧。”
“老六,我已經夠注意了,你怎麼還能發現我?”沈墨撓了撓頭,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你身上那股機油味兒,隔著老遠我都能聞見了。”程默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喝了一大口說道。
“我來的時候,明明洗過澡的,還用了肥皂洗過好幾遍了……”沈墨皺眉說道。
“嗬嗬,你身上那股子肥皂味兒,聞一聞?”
沈墨抬起手臂,聞了一下,還真有一股肥皂的淡淡的味道:“老六,你鼻子屬狗的。”
程默笑了笑,問道:“怎麼樣,周維隆派人聯係你了嗎?”
“嗯,租界情報組的王方南,我跟他一直是單線聯絡,按照伱說的彙報了,殺人細節沒有說。”沈墨說道。
“小黃魚的事兒沒說吧?”
“沒有,他們不給我咱們經費,咱們憑啥還支援他們錢呢,再者說,他們還扣下配發給我們的電台。”
“給他們送去六根小黃魚,但是得把電台給拿回來。”
“憑什麼,咱們有兩根小黃魚也能買一部電台了?”
“他周維隆不仁,我們不能不義,都是一條戰壕裡的抗日的兄弟,不能隻顧自己,咱們得大氣一點兒,以後說不定用得著人家的時候。”程默吩咐道。
在租界孤島潛伏,必須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誰知道什麼時候能用上。
“是,聽你的。”
“剩下的十四根金條,留作我們的儲備基金,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用。”程默囑咐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