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希茲克利夫說了一些打機鋒的話,可實際上他想表達的意思也很簡單。
不要完全相信從彆人那裡聽來的二手情報,要更加客觀的去尋找答案,從動機的方向去探尋真相,更要利用自己的大腦去思考。
希茲克利夫和小林的看法一樣。
都不完全相信夜子的話,也對其懷疑持有保留態度。
隻是礙於先入為主,小林等人可能已經把夜子當成了受害者,所以他也不好直接說出來,隻能用拐彎抹角的方式去提醒。
有時候他還挺貼心的。
桐人伸個懶腰,問道:“那現在該怎麼辦?也該去詢問葛利牧羅克吧,他應該是這起事件中最重要的人了。”
“不,在此之前我想先問另一個人。”
“你說的是誰?”
“當然是從你那裡把槍搶走的人。”
亞絲娜雖然在笑,但眼睛裡根本沒有笑意,她先入為主的偏見已經把修密特當成了壞人。
“那就到我出場了呢。如果是桐人和亞絲娜大概率不能將他邀請除了,我的話就另當彆論了。好歹我也認識聖龍聯合的會長,應該會賣給我一個麵子。”
且不提小林與迪亞貝爾的關係,就以他千變萬化的稱號以及阿庫西斯教副會長的身份,就能讓修密特屁顛屁顛的跑來。
不得不說。
有時候麵子果實挺好用的。
通過迪亞貝爾的關係,不到十分鐘他們就在第五十九層的傳送門處,看到了匆匆趕來的修密特。
隻是有些忐忑和高興的修密特,在看到跟隨在小林身邊的桐人和亞絲娜後,臉上洋溢著的喜悅瞬間蕩然無存。他應該猜到叫他來的目的是什麼了。
“走吧,這裡並不是說話的地方。”
三人帶著他來到夜子所在的旅館。
這並不是對峙,而是想要知道更多的訊息,而為了能夠正常談話,兩人的武器和視窗都不能使用。
“好久不見了,修密特。”
率先開口的是夜子,甚至在看到他後還露出微笑。
可修密特則是先用力咬緊嘴唇,然後才用沙啞的聲音回答:“……嗯,好久不見。我還以為不會再見麵了。我可以坐下嗎?”
在夜子點頭後,他走到另一張沙發前坐了下來,而且還穿戴著鎧甲。
明明那樣並不好受,可他卻絲毫沒有脫下來的意思。
小林將門關上,桐人和亞絲娜分彆站在兩人的身邊,似乎想要防止意外發生。
夜子開口道:“修密特,聽說你已經是聖龍聯合的成員了,真是太厲害了,聖龍聯合在攻略組裡算是頂尖的公會對吧?”
明明是發自真心的讚歎,可修密特卻將眉頭緊皺。
“你是什麼意思,想說太不自然了嗎?”
尖銳的答案讓人眉頭微皺。
夜子並沒有受到影響,反而撥開胸前的長發,微微一笑道:“怎麼可能。我隻是覺得,公會解散後你一定很拚命地提升等級罷了。比起我和凱因茲在升級時碰上了挫折就放棄,你真的很了不起。”
“彆管我的事了!”
毫不隱藏緊張心情的修密特,不耐煩的抖著身子,沉聲道:“跟這比起來,我更想問關於凱因茲的事情。為什麼事到如今他還會被殺,是那家夥搶走戒指的嗎?是那家夥殺死會長的嗎?”
當然,他嘴裡說的會長並不是迪亞貝爾,而是金蘋果公會的會長。
聽見修密特如低吼般質問,夜子收斂起笑容,瞪著眼前的男人說道:“不可能!我和凱因茲都打從內心尊敬會長,我們之所以反對賣掉戒指,是因為與其賣掉不如增加公會的實力,會長肯定和我們有一樣的想法!”
“我、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啊!彆忘了,我也反對賣掉戒指!不、不對,也不一定是反對派才有搶走戒指的動機,說不定讚成賣掉的人也想要獨吞珂爾!”
修密特的說法讓事情變得更加混亂。
可更讓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到了現在葛利牧羅克還要對凱因茲下手,難道他和夜子也會成為下一個暗殺對象嗎?
修密特緊咬牙根的側臉有著相當明確的恐懼。
這絕非演戲。
倒不如說,如果他能演戲到這種程度,乾脆彆玩遊戲去成為明星更好。
“還不能確定就是葛利牧羅克殺死的凱因茲。”
“什麼?”
“說不定是委托他製造短槍的其他成員所為也說不定,又或者是……會長自己展開報複。畢竟一般玩家根本不可能在圈內殺人。”
“什……!”
修密特不停張開嘴巴並喘息起來。
房間的窗戶敞開,原本和煦溫暖的微風拂麵會讓人感到舒適,然而現在卻讓眾人毛毛的,雞皮疙瘩都快要凸起來了。
修密特呆呆地看著夜子。
“但是,你剛才不也說,戒指不是凱因茲搶走的嗎?”
夜子並沒有回答,而是呆呆的站起身。
“我昨晚一夜沒睡,一直在思考。說起來,殺死會長的雖然是公會裡的某人,但也可
以說是我們全體。如果不進行什麼投票,隻聽會長的指示就好了。
不對,應該乾脆讓她裝備那個戒指,畢竟會長是公會裡最強的劍士。
可是我們卻沒有人提出這樣的建議,大家嘴裡著有一天讓金蘋果變成攻略組,然而大家其實都不是為了公會著想,隻希望自己變強!”
她大聲指責著包括自己在內的,原公會裡的每一名成員。
“不,隻有一個人。隻有葛利牧羅克先生說交給會長處置,那個人舍棄了自己的欲望,考慮到公會整體的發展,所以他才會對我們這些無法放棄私欲的人展開報複……也對,隻有他有資格幫會長討回公道。”
夜子似乎認定凶手就是葛利牧羅克。
而在她的帶動下,修密特也臉色慘白,這個身經百戰的頂尖玩家此時身體不斷發抖,鎧甲互相碰撞的哢哢地隨之傳來。
“彆玩笑了……彆開玩笑了!事到如今……都過了半年……為什麼現在才——!”
他啪地挺起上半身,突然大叫:“你能接受嗎,夜子!伱都拚命活到現在了,怎麼可能被這種不知所謂的手法殺掉呢!”
四人的視線都集中在窗邊的夜子身上。這名周身纏繞著虛幻氣息的女性,在讓視線於空中遊離的同時,似乎也想著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不久後,她的嘴唇輕啟。
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就在這個瞬間,房間裡突然發出砰的沉悶響聲,同一時間夜子也瞪大眼睛並長大了嘴巴,那纖細的身體接著便開始劇烈地晃動。
她先是用力往前踏出一步,然後搖搖晃晃地轉身,把手放在打開的窗戶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