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有些手足無措,一會兒看看雲薇暖,一會兒看看客廳,結巴回答:;是,我是小牧的姑姑,這幾年一直在照顧小雪。
小雪,陳梓雪,就是陳梓牧那苦命的妹妹。
雲薇暖頷首微笑,說道:;我是陳梓牧的朋友,今兒個他有事不能回來,所以托付我來接小雪去醫院。
中年女人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小牧早上給我打電話說過了。
不等雲薇暖再說話,隻聽客廳傳來叫喊。
;我不去,我不去醫院,滾,給我滾出去,你們都給我滾!
聽到這聲音,中年女人一陣為難,她歎息一聲走進客廳,說道:;小雪,這是你哥哥的朋友,你不能這麼胡來,你不做康複訓練,你的腿hellip;hellip;
;我已經是個殘廢了,我為什麼還要做康複訓練?那都是騙人的,我根本就不能站起來!
陳梓雪失控尖叫著,一邊喊,一邊抓起茶幾上的水杯砸在牆上。
中年女人望向雲薇暖,猶豫說道:;您看這hellip;hellip;要不,要不您先回吧?等小牧回來,讓他帶小雪去醫院。
雲薇暖沒有動,她隻問道:;小雪願意聽陳梓牧的話?
;不聽,每次都是小牧軟硬兼施才將她帶到醫院的,小雪不配合治療,所以這腿hellip;hellip;其實她有站起來的希望,醫生說,希望很大的。
中年女人提到陳梓雪的腿,頓時就紅了眼眶。
;出車禍時,小雪是眼睜睜看著我哥與我嫂子死在她麵前的,那年她才十四五歲,受刺激太大了,性情大變,好好的孩子,就成這樣了。
雲薇暖能想象到陳梓雪當時的絕望與恐懼,摯愛親人死在她麵前,她卻無能為力。
這種刺激便是成年人都承受不來,更何況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兒?
;她不肯接受治療,甚至還hellip;hellip;還鬨自殺,已經好幾次了。
提到這裡,中年女人的眼淚終於落下,這是她的親侄女啊,她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孩子去死呢?
雲薇暖拍了拍中年女人的肩膀,溫和說道:;我去見見小雪,好嗎?
;那你,你小心點,小雪總是摔東西,我與小牧都被她砸到過,去年有一次,小牧的後腦勺被小雪扔出去的盤子砸到,縫了三針。
中年女人擔憂說道,她看得出來,雲薇暖的身份不一般。
雲薇暖笑著答了聲好,她扭頭看著史月嬅說道:;孕婦同誌,你先躲躲?
;躲個屁,一個小丫頭,還是瘸腿的小丫頭,能嚇到我?走,我去看看,這個瘸腿小丫頭多麼囂張。
史月嬅聲音很大,壓根就沒打算躲著陳梓雪,自然,;瘸腿這個稱呼也被陳梓雪聽了進去。
;滾,你們都給我滾,你們才是瘸腿!
陳梓雪失控吼道,她手邊已經沒有能砸的東西,隻得抓起沙發靠墊往地上扔去。
雲薇暖不緊不慢走進客廳,她看著坐在沙發上那個瘦弱憔悴的女孩兒,看到女孩兒那無力垂下的雙腿,她的眼神微微有些痛。
;你看什麼?你往哪裡看?誰讓你看我的腿?你給我滾出去,這是我家!
陳梓雪很敏感,尤其敏感彆人看她的腿。
此時,當她察覺到雲薇暖的目光死死定在她腿上時,她憤怒到了極點。
雲薇暖卻笑了笑,慢慢走到沙發前,坐下了,與陳梓雪保持著一臂之遠。
;我滾?這是你的家?我告訴你,這套房子是我家的,是我老公看你和你哥可憐,才送給你們的。
陳梓雪的臉色蒼白,她抬手指著雲薇暖咬牙問道:;你,你要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我想說你哥哥為了還清這套房子的債,哦,還有給你治病的債,隻能賣身給我們家,你知道他今天做什麼去了嗎?
雲薇暖剔著指甲,淡淡說道,聲音很平靜,沒有半分喜怒。
;我哥做什麼去了?你們讓我哥做什麼了?
到底是孩子,話題一涉及到自己唯一的親人,陳梓雪抖著嗓子問道。
雲薇暖看著陳梓雪,笑了笑,說道:;你哥哥啊,去幫我家殺人了,對方窮凶極惡,稍有不慎,就可能弄死你哥哥。
頓了頓,她接著說道:;而且這種事並不隻有一次,以前有過,以後也會有,隻要你一天站不起來,你哥就會一直替我們家賣命。
陳梓雪後背一僵,下意識就問道:;不做不行嗎?非得給你家賣命嗎?
;不行呢,你哥現在就為你活呢,他說,隻要能治好你的腿,他哪怕不要命都行,嘖,你說怎麼辦呢?
雲薇暖湊近些,看著陳梓雪那雙酷似陳梓牧的眼睛,笑盈盈問道。
一旁,史月嬅趁機幫腔:;能怎麼辦?要麼就是她趕緊站起來,從而解放陳梓牧,要麼,就是陳梓牧哪天死了,然後用他的命換取這小殘廢的未來。
像是怕陳梓雪不懂,史月嬅還說道:;哎,小殘廢,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就是說你哥死了後,我們會看在你哥的麵子上照顧你的下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