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河所有的時間都被工作占據。
每每到深夜,一直到筋疲力儘的時候,他才躺在床上休息片刻。
他怕自己不夠累,怕自己躺在床上睡不著,總是會想起自己的愛妻與女兒,怕自己會心如刀絞無法呼吸。
因此,在淩晨時分,他才走出厲氏集團的大門。
街上空蕩蕩的,他獨自一人站在空無一人的街口,覺得迷茫又無措。
回家嗎?可哪裡才是他的家呢?沒有妻子的家,那還叫家嗎?
在這孤零零的夜晚,陳清河茫然無措走著,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到了位於市中心的那棟公寓樓下。
這是當初雲薇暖送給他與妻子的結婚禮物,婚後也沒怎麼住過,原本,妻子是想將這公寓送給孩子的,誰知道就
渾渾噩噩上了樓,站在公寓門口,陳清河想了好久,才記起這門鎖的密碼。
他事情多,不如妻子那麼持家,彆說門鎖密碼,就是銀行卡的密碼他都總是忘記,好幾次都得打電話去問妻子密碼。
現在,他還能找誰呢?這世上除了他之外,還有誰會記得這門鎖的密碼呢?
門鎖被打開,陳清河踏進這久違的房間裡。
一進門,他就聞到了屬於妻子的香味,是她慣用的香水,是無數個午夜夢回時縈繞在他鼻尖的香味。
自從她離世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聞到過這樣的香味了。
但現在,在這裡,香味如此濃鬱,以至於讓他有種錯覺,覺得她從未離開過。
打開玄關的燈,隻見兩雙拖鞋放在地上,像是被人剛剛穿過沒多久。
陳清河一時之間有些迷茫。
自打妻子去世後,他就沒再來過這裡,難道這拖鞋是當初他們最後一次來這裡時留下的?
進了客廳,隨著燈光亮起,陳清河再一次愣住了。
他明明記得,這裡的家具都用白布蓋著防灰的,為什麼現在白布都被撤掉了?甚至茶幾上還放著兩個茶杯,杯中還殘存著半杯水?
這,這裡有人來過?
他走到洗衣房,一眼就看到掛在晾衣架上的睡裙。
那是妻子喜歡的樣式,是她喜歡的布料,而且摸摸衣角,竟然還沒有完全乾透。
下意識的,陳清河大聲叫道:明明!明明你回來了是不是?
他推開臥室的門,看到床上右側有被人躺過的痕跡,像他們在一起那樣,妻子習慣躺在右側!
明明,求求你出來,你是不是知道我想你,所以你來看我了?
陳清河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四處尋找,這裡處處都留著屬於妻子生活過的痕跡,可卻沒有人影。
到最後,他無力趴在床上,在那有人躺過的地方,失聲痛哭。
明明,你帶我一起走吧,我也想陪著你與女兒,我很想你們,你既然都回來了,怎麼能不讓我見你呢?
這空蕩蕩的房間裡,沒有人回應陳清河的哭聲。
他就在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苦中睡去,又似乎沒睡著,很快,天亮了,電話響起來。
陳清河,今天一大早你有個演講,去深州大學做職業規劃演講,你沒忘記吧?
電話那端是雲薇暖的聲音,此時此刻,她正與自己的老公在夏威夷度假。